给娘洗脚

洗 脚 够 不 着

端 来 一 盆 水

给 娘 洗 洗 脚

抚 着 娘 的 脚

泪 水 满 眼 窝

脚 上 老 茧 厚

趾 骨 全 踩 折

走 过 多 少 路

淌 过 多 少 河

那 些 苦 岁 月

不 知 怎 样 过

抚 着 娘 的 脚

老 娘 乐 呵 呵

伸 手 颤 微 微

把 我 头 发 摸

七十六岁的娘本不该老，可她看起来确实老了，腿疼病已经纠缠她好多年了，自从一个多月之前不慎摔跌了，磕了膝盖之后，行动更加的不便，平日里很少到街上散步，只有在太阳出来和清爽日丽的日子里才会在门口的那片地方偶尔出来晒晒太阳。

  从地里回来，草草的吃过了晚饭，骑着三轮车，急忙往娘的院子里赶。

  到了门口，远门开着。一推门，娘便在屋里问询：“回来了，儿子。”“嗯，妈，我回来了，下晌也晚了，要不是早些时候就来了”我回答着娘的应声。

  “门给你留着哩，要不是等你，我早就躺下歇息了”娘说。

  推开门，娘她坐在床沿看着电视。观肤色就可以看出娘的身体基本正常，就是头发蓬乱了许多。娘看了看我，似乎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娘望着我，说：“这么晚了，干嘛还过来，来家休息两天，你忙的跟个捻不转似的，还是多陪陪恁媳妇吧，听村里人说，恁媳妇把恁家的庄稼都种成全村第一名，不像他们几家，成几十亩地的地黄枯死的连一棵都不剩下了！”

  “那是，人家挺能干的，我是佩服的！今天我来，还有个事？”

  “啥事？自己的，还是他人的？咱们亲戚的，还是局里面的？”娘问我。

“说是自己的，也是局里的，”我说，“说的不上吧，也算是的。”

  “啥事，你说吧？”

“我想给你洗洗脚。”我还是开口了。

“洗脚？洗脚呀，我刚刚洗过，我干嘛让你洗呢？”娘说

“不是我要洗的，是局里布置的任务，就像上学时老师给学生布置的作业一样。我要是不洗的话，等于没有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我说。真的，我要不是假借领导的吩咐，娘无论如何是不会让我给她洗脚的。

“哦，要是领导的话，你还是听领导吧！”娘不再推辞。

“我都洗过一次了，你也不嫌脏吗？”娘问。

我看了娘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就去给娘弄洗脚水。我懂得娘的心思：儿子我本身有点胖，要是蹲下来，也是一件不身份容易的事情。

我扶起娘，把娘的脚放到温热的水里，用手揉搓着娘的脚面、脚踝、脚后跟、脚心、脚趾缝儿……就像给自己或给小时候的儿女洗脚一样。我想，小时候娘肯定也是这样给我们洗脚的，现在，轮到我们给娘洗脚了。

娘的一只手搭在我的头上，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我抬头看看娘，娘的眼神里流露着不可思议的自豪，嘴角绽放着幸福的微笑。

“这是俺儿，俺儿给我洗脚哩！”娘突然说话。

我今年马上就四十五了，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给娘洗脚。

低头再看看娘的脚，我的眼泪突然流出来，滴在娘的洗脚水里……

娘啊，儿愿天天给您洗脚！儿知道，给娘洗脚的机会越来越少了，给娘多洗一次脚，儿就少留一丝做儿的遗憾；给娘多洗一次脚，儿就能多当一天有娘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