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一样的月光
文|拙兰
我来自伊洛河畔,在那里马寺钟声伴我成长暖我的幼年时光。作为多年田间劳作的孩子,我的皮肤是粗糙的,而情感是细腻的;我的性格是豪放的,意志是坚强的。我的感情是古朴厚重的。劳动是最重要的一课。生活的不易,生存的艰辛,注重精神的愉悦而非物质的享受,也是非文化遗产。这种幼年生活也让志向远大的孩子志当存高远,让视野开阔不拘泥一事一物,不隅一室,蜗居而不囧途。几代人的忍辱负重挺进城市,成为穿布鞋和皮鞋的受益者,成就所谓的贵族。出腿才看两脚泥,不攀比虚荣,脚踏实地,思想简单,我们都曾经是一无所有的,容易知足常乐。曾经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结束了。那里邻里帮忙也是尽心尽力,不用偿还人情的。只有宅基田地纠纷是很微妙的,似乎它们是生存的根本,是家族的荣耀,老死不相往来的兄弟牢牢抱成团,还有声势浩大的外援,如国共合作抗日,悲壮而持久,很少有化干戈为玉帛的。
在一年收成时,面对随风滚滚的麦浪,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也没有家长的喜悦,我的心里是现实的焦灼,怎么能把它放倒。曾经在锄禾日当午时,疲惫的我面对火辣辣的太阳,躺在麦秆上小憩,很想睡过去,一声‘冰糕’,打破沉寂,飞奔过去,最清凉的美味。乡村是儿童的天堂,城市是成人的战场。只有年幼羸弱,才能无忧玩耍。大部分都在田里实习。在那里野菜没有市场,泛称野草,不是不懂养生,是环境使然,满地菜色,无暇顾及。简陋的瓜庵,摘瓜传瓜的队列,休息时切一个瓜,沙瓤的,带着清晨露珠的香甜沁人心脾。家乡曾是鱼米之乡,田间欢声笑语,是绿色沙龙;田里蛙声一片,自是喧闹的世界。回不去了呀,所有的一切美好镌刻在记忆深处,成为抹不去的永恒画卷。逝去的童年,温情脉脉的亲情,只留下一声麦田的叹息。
我从广袤大地来,有着如此广阔深厚的背景,狭小的空间禁锢不了我,思想如鱼儿游曳,灵魂如鸟儿自由飞翔。后来城市抛出橄榄枝,我来到这里,享受到了它的月光,浪漫唯美,照亮我前进的烛光。在这里我行我素,在这里天之涯海之角终成陌路,似乎是吃着夹生饭。我初来乍到如一颗豆芽飘浮水面,时间久了过渡成盆景,吸收了城市的阳光,在窗台一角渐入佳境,有了生气,似乎从未进入谜一般的城市。这里的人们讲究人情应酬,如打太极一般,虚虚实实,绵里藏针,化有形为无形,化刚为柔。但是总有一些人,给我煦暖让我看到如家乡一般亲切的月光,没有了最初的怯怯,有了面对各种困难的勇气。
在这里农村曾包围城市,城市同化了乡村,俘虏了它的心。城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繁华渐欲迷人眼,诱惑着乡村,乡村以自然强劲之风冲击着城市。乡下人急急涌进城里淘金打工,城里人匆匆赴野外放风陶冶性情。一花一世界,一鸟一天堂是久违了。乡村晨起大雾午时方散,而城里清亮亮了无痕迹。白天绿起来,夜晚亮起来,城市日益盛妆;乡村单薄乏味,欲说还休。这是一个讲个性,无信仰的浮躁年代,又是一个五味陈杂的年代,这又是一个愈加人性化有秩序讲规则的年代。稍有不慎便落伍出局了,只有思想还在那里暗处泛着幽幽光芒。这是伪幸福的时代,藏起隐痛满足于表面风光;这又是一个呼唤责任感、爱心感恩为主题志愿者林立的年代。
乡村是城市的帐篷,包罗万象,一切兼容;城市是乡村的展厅,旧梦重温,世态缩影,最终大彻大悟之后回归泥土。城市是心里圣地,年轻时顶礼膜拜,乡村是心灵皈依,落叶终要归根。
一样的月光,不一样的情致,是散发温暖、批发幸福的地方。城乡的月光,都曾洒在我身上,从此,我有了爱的主张,不再徬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