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酸枣树

  •黄春凤•

      他是否还记得村口那棵酸枣树？那时，他们都还在读小学，放学的时候，他把书包扔给她，转身像猴一样"嗖“就爬上了树，然后可劲的摇。那些酸枣下雨似的掉下来，她脑袋上被砸了好几颗，看着被砸懵了的她，他咧开缺了半颗门牙的嘴:"枣花，快捡呀！"她没有追着去捡那些滴流乱窜的酸枣，而是弯腰捡了一颗，用衣角擦了擦，张嘴就咬了一口，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缝，而他则嘎嘎嘎的笑得像只鸭子……

      后来他进了城，又在城里找了工作。村口的那棵酸枣树下，常常有一个孤独的背影，坐在那里快成了化石。有一天，两个城里来的青年男女手拉着手，有说有笑地走在凹凸不平的小道上，正撞上捡柴回来的枣花。那男青年打声招呼:"嘿，枣花，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好着咧，多久没回来了？"她机械地回答。"这是我女朋友，认识一下。"他看他女朋友的眼神里闪烁着星星，不知为什么，她心莫名痛了一下，用她那开裂的手慌慌张张地整理着柴火，咧嘴笑了一下:"等下一起到家吃晌午？"他也笑了一下"不了，还得往家赶，明儿见。"她抬头望了一下那棵酸枣树，刺眼的阳光从稀疏的枝杆倾泻下来，刺痛了她的眼……

    还是那棵酸枣树下，她坐在石块上晒着温暖的太阳，摸着微微隆起的肚皮，冲着不远处那个皮糙肉厚的男人喊道:"山根，吃晌午了。"那边答到:"好咧，挖完这垄红薯就回。"微风轻抚着那棵酸枣树，阳光下，那些酸枣粒粒闪着金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