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船长

      春分夜淅淅沥沥的小雨，像太阳能淋浴器喷头，把河堤上柳枝的尘埃，洗刷的干干净净。早上起来一眼望过去，你会发现裸体的河柳，竟然也是无以言表的美丽：拖地的长发，把阿娜多姿的身材曲线包裹起来。偶尔裸露出的树干和枝条，朦朦胧胧、时隐时现，会让你浮想联翩。好奇驱使着欲望，勾引着你去窥探隐私的神秘，萌动起一种难言、无聊的冲动。河柳淡淡的翠绿，故意而为之的含蓄和矜持，仿佛是特意包裹在纱巾里，一不小心泄露出来的春光。

      爱河的早晨，河面上飘着一缕缕流动的雾。爱河静谧地躺在云雾里，透过流动的雾不时地变换着容颜，让你充满丰富的想象，就像红盖头里的新娘子。透过云雾，河对岸的山岗，把自己的影子印在爱河的镜面上，如果你不仔细分辨，竟然不知道雾里的山岗和水里的山岗哪一个才是真的。倒映在爱河里的翠柳，就像一位偷偷来到爱河沐浴仙女，让你自然不自然地想起当年的牛郎。

      河堤上用河卵石铺就的路，有一洼一洼的积水。昨天还是灰头土脸的河卵石，一个冬天都没有洗过的脸，脏得都认不出模样。轻浮的沙土也十分的暴躁，一脚踏上去，仿佛踩在了肚皮上，随着轻轻的一声响，炸裂似的尘土飞扬，溅满皮鞋和裤脚。一夜的春雨，洗净了河卵石的小脸，忽然觉得河卵石洁净的像刚刚出锅的大馒头，脑袋上仿佛还冒着热气。沙土也喝饱了水，湿润成温暖的床，温柔地、静静地伸展开来，等待着种子发芽、小草变绿，春花的降生。

      爱河的桃花水已经来了。冬天枯竭的河床，渐渐涌满了河水，显得丰满、成熟，不管远看还是近看，都是那么的美，有韵味。就像隔壁二叔家的小妹，不知不觉就出落成大姑娘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爱河浅滩的地方，水流还是有些喘急，远远就能听见水流的声音，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拐过虎山长城，爱河就流进了鸭绿江。我凝视着激流里的河卵石，仿佛卵石知道河水将一去不复返了，就紧紧地扯住恋人的衣襟，于是你就听到了哗哗的撕裂声，看到浪花翻滚的满眼泪痕。

      我倚在一棵河柳上，树上有几只鸟儿在叫。我分不清是什么名字的鸟儿，但是，我知道它们是随着季节迁徙的鸟儿。我怜惜地注目着，心里想：有多少人羡慕鸟儿，说如果有来生，就做鸟儿，自由自在，海阔天空。可是，我知道鸟儿也很不容易，每年春来冬去，要飞跃千山万水的南北迁徙，也是很辛苦的。如果走陆路，累了，可以有树枝落脚，渴了，可以找小溪喝水，可是爱河的南面，是一望无际黄海，想想我都不寒而栗。其实，天老爷是公平的，不管你是谁，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酸甜苦辣每一样滋味都要品尝。每一条生命，都有自己该做的事，走自己该走的路。

      我伸手拉过一根柳枝，柳芽已经露头了。仔细看，是一个乳白色的芽苞，里面是藏不住的嫩绿。再过几天柳芽就放叶了，这时再来就能采一些柳叶回家做成柳芽茶，也可以凉拌柳芽当下酒菜，这个时候的柳枝也可以做柳笛了。

作者简介：毕家政，网名：老船长。辽宁省东港市人，热爱生活，喜欢读书、写作。

主播简介：江风，80年代播音员，辽宁丹东市朗诵艺术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