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多年都过去了,外公的影子也时常在我的梦中出现,我以为是外公舍不得离开我们,留恋着人世间的美好,所以时常托梦给我,告诉我他过得很好,勿要牵挂他。
外公的慈祥的脸在我的印象中是那么地清晰,仿如昨天,他还好好地活着。
那年冬天,具体记不清是哪一年了,大年初一,我们都还沉浸在甜美的睡梦中,外面的天空是一片雪白,映衬着室内都找不出黑暗。这么美丽的景色原来是下雪,昨晚下了一场好大的雪,把整个天空大地笼罩在一起,分不出天与地的交接线,可就是这么美丽的大年,在清晨的睡梦中打碎了,外面传来呯呯的响声,我们都被吵醒了,在嘟囔着是谁这么不懂味的扰人清梦,勤劳的妈妈听出是堂舅的声音,连忙起来为他开门,我们则竖起耳朵听来访者到底所为何事,不是急事不会在大年初一的清早赶来我们家说点小事,任谁都猜得到,果然,妈妈把门一开,不一会儿,就听到妈妈的哭声,我们都听到了,“外公逝世了”的噩耗传来,把我们都震惊了,来不及思想,来不及消化,更来不及说句话,见一面,就已经阴阳二隔了。
人世间最大的悲痛莫过于失去亲人的痛苦了,妈妈抑制不了悲痛,撕心裂肺的哭起来,痛苦的泪水奔涌而出,我那时还小,受不了妈妈的哭声,也跟着哭,那一年是一个怎样的年,我们已经没办法形容那一年是怎么挨过来的,爸爸是最孝顺外公的,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不到伤心处,从吊唁完外公回家来,爸爸整整瘦了一圈,胡子拉喳,坐在厨房的火炉旁,抑制不了悲痛,对着天花板声音嘶哑着痛哭起来,我一阵心碎,何曾几时见到爸爸这么难过过,何曾几时看到爸爸这么脆弱过,就像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般,没有丝毫的生机与活力,外公的突然逝世给家人带来了无限的痛苦,外婆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姨妈他们个个声音嘶哑着,失去了主心骨,失去了一个稳如泰山的靠山,让谁能不难过,让谁能接受得了这样的痛苦! 外公的脸色依然那么红润,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在睡觉,静得不忍心去打扰的一个做着甜美的梦般的人。我看了外公最后一眼,就是那一眼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深处。无法忘却的一眼,也许就是这一眼,记忆犹新,外公才时常闯入我的梦中,是否想告诉我他的近况?外公,你在天堂可还好?
外公年纪并不大,也就是60多岁,吃了一辈子苦,拉扯6个儿女,黑发熬成白发了,子女都成家立业了,他还来不及享福就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外公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长得很帅,迷倒了许多待嫁闺中女子,可外公去当兵的时候,却从江西城里带回来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美女长得娇娇滴滴,婀娜多姿,白白净净的,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想去保护的小女生,那就是我的外婆。
外婆放弃了城里的生活,选择了跟随外公到农村里吃苦的生活,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外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在农村势必是要受人欺负的,可倔强的外婆硬是不服输,几年下来学会挑百把斤担子,学会了插秧割稻子,农村里的活别人能做的她都能拿下,但毕竟是城里长大的,力气始终不如农村人的大,但外婆忍下了一切苦难,一心爱着外公那个贫穷的家,一心帮他带好6个儿女,不离不弃,始终如一,任谁都拆散不了他们,有一年,舅公公来到乡下探望外婆,住了几天,看到外婆这么苦,执意要把她带走,从小把她带大的哥哥,恩重如山,视为父母,可外婆就是不肯跟从舅爷爷回去,甘之如饴的在外公身边继续受着苦,可她那份心是甜的,因为外公爱她!
相依相偎的过了几十年,早已把对方刻入了骨髓,如今,外公的离去,给外婆带来了灭顶之灾,外婆在一夜之间白了头发,我不忍心去看外婆那一头白发,从一个条件优越的城里姑娘,嫁到农村里,所受的苦不是常人可以体会的,那时的外婆多么惹人喜欢,当军官的找她,条件好的找她,她都不同意,宁愿嫁给我那个一贫如洗的外公。世事沧桑,外公已经逝世了10多个年头,外婆依然健在,每年回去探望她,见她越来越苍老,心里就又多了一份苦涩,外婆比外公更苦,苦在心里,因为外公的离去,让外婆没了依靠,外婆常常望着窗外,我想她可能是想外公了,那份哀思是瞒不过我的,虽然外婆不说,可从她的眼神里是那么地浓烈,希望在天堂的外公能够感受到外婆的情思,给她托一个好梦!
阳许萍,女,1979年9月出生,系湖南省郴州市安仁县人,就职于郴州市柿竹园有色金属公司职工综合门诊部护理部,于1998年6月毕业于衡阳卫校,爱好文学写作,旅游,经常在矿报上发表小型抒情散文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