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瑛(长流水)在一幅里穿越梦想散文系列之廿六
祭 父
清明节快到了,祭奠亲人的诗炸开了网络,思念亲人的潮水也淹没了我。在我的眼睛潮湿了两个难眠之夜后,不由自主提笔给父亲写一篇祭念的文字,以安吾心,以慰父灵,以填充父母去世后空落落的心。
当我做了母亲,才开始懂了一点父母的心,常常回想少小时和父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体味父母当时的心境 以解从前的疑惑。回想起一个场景,七、八岁的时候,母亲给我分派的活是清晨打扫房间里的地面。很多时候我家的卧室地面都有二三十、四五十个烟头,小孩子不懂那么多,把烟头扫起来,用锹收好倒在后院的垃圾堆了事,不知道想想这是为什么?三十多岁的时候,回想起一地烟头的场面,才懂得细想想,老爸这一夜翻来覆去,抽掉这么多纸烟,凄苦的心如同被毒蛇噬咬啊!

父亲,我无法想象,县长想收拾您,发动群众晚上开大会,不提意见不许回家睡觉。您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提也免不了我的罪,快提了回家去吧。有人说给了你几张白糖票,有人说给了你一张奶粉票。不够定罪的,就拿我地主成份的姥姥说事儿,说你阶级路线不清,养活地主婆,给你定个罪名:阶级异己分子。你被开除党籍,解除领导职务,只保留工资。这种冤屈您背了十五年,同样冤屈的人死了很多,您能活下来,我叹服您的意志力。
父亲常常失眠,一颗接一颗地吸烟,扔一地烟头,无处诉苦,也没人听得懂。就这样被冤情的火煎烤了十五年,才等来了平反昭雪的一天,我们家搬出了偏僻的小山村……

回想和父亲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是童年里父亲下班后,盘腿坐在火炕上 ,我们兄妹五个围在一起,父亲让我们猜迷语。如今还记得一条猜字迷语:一口甜不点的“福”字;一条猜物迷语:四方头扁扁腰,尾巴一扯一丈高,是灶台、火炕、烟囱。还有星期天,父亲带我们走很远的路,去商店买糖豆、糖葫芦。有一次看见工宣队押着一个人,从我们身边走过 ,爸爸说那个人因工厂搬家时 ,不小心打坏了毛主席的石膏像,被抓起来判了五年刑。说这话时父亲咬咬牙,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父亲的善举我记忆犹新。我家隔街住着一个五保户、六十多岁的孤寡老人,父亲经常给他零花钱。母亲说:你装啥好人?孩子们还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呢,有那钱给孩子买新衣服多好。父亲就像没听见,依然我行我素;父亲也时常留宿要饭的人,乞讨人走的时候又给带吃的,给几角路费钱。

父亲对亲情的付出,更让亲友们敬佩。我伯父去世时,我的两个表姐面临辍学,父亲把她们接到我家,供她们读完高中。
父亲的勤劳也令我难忘。父亲退休后去郊区开了一片荒地,春夏秋种三季的菜,采摘好用方便兜分装好,分送到我们兄妹几个家里,乐此不疲。
当我有了自己的家,父亲跑一百多里地来看我,住在我家,我们两个月没见,就兴奋地聊一个通宵,东侃西侃,眉飞色舞,不知不觉天就亮了。我和老公吵架,从来不和父母说,老爸一猜一个准,劝导我一番,一忽儿就豁然开朗。在我事业遭受重创负债几百万的日子里 ,老爸告诉我:一定要挺住,没有过不去的坎,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保住健康的身体,一切皆有好的转变。

直到老爸去世我才知道,这一生有父爱和失去父爱,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上,没有什么可以弥补,没有什么可以取代。失去了就永远地失去了,失去了才知道可贵。
每逢佳节,身边的人去看望父母 ,心里就凄然难过;每当走在路上,听到小孩子叫爸爸的时候,心里又一阵酸楚。每当父亲节母亲节的时候,没有父母的我就怔怔地发呆,茶饭无味。
父亲是平凡质朴的,正是这平凡质朴闪现着人性的光辉,彰显着生命的高贵!
父亲,您给了我宝贵的生命,给了我温饱的生活,给了我成长的快乐,给了我勤劳、善良、质朴、正直、助人为乐的品格;您为儿女遮风挡雨、披肝沥胆、无私奉献,倾尽一生心血。您让我们体味父教如师、父爱如山。
父亲,唯愿您在天堂无忧 ,与母亲相亲相伴,和美的日子胜似神仙。终有一天,我们会在天国相见!
清明寄哀思,愿在另一个世界的亲人们安好。时节的雨,如一束束泪滴洒在那块土地上,变成了一朵朵小冷花,镶嵌在茔上,随着微风细雨的低吟,轻轻的抖动着……




作者简介
韩瑛:笔名、微信名是“长流水”。吉林省柳河县人,满族。曾在建设银行工作,1994年辞职从商,开办过食品进出口公司,在集团公司兼任副总裁。 现居北京,为好的产业项目融资,做企业上市。业余文学创作,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