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四五就出了家门,
他参加了游击队拨弄风云。
他是机抢射手,
他和枪绝配的性情暴烈愚笨。
他和战友突围跳崖,
埋了机枪,
他烂包后被抓捕关押受审。
他说上级让缴枪哪个信?
换回几个人出牢门却是真。
他千辛万苦寻找到队伍,
拿起枪又让寡母操心。
他六八年被斗争时我记忆犹新,
"叛徒”是最多的声音。
他裝着墨写的:
缴枪属实,不应按叛徒对待。
是证明还是组织结论?
他与这些最终腐朽成磷。
(摘选一九四八年县政府人员名册)
他运气好当过粮站站长兼主任,
解放韩城、合阳和西安时拥军爱民。
他运气好风华正茂喜盈门,
县政府财粮科有他共七人。
他倒霉了雨沤几十天粮发霉,
他发飚领导被戴上手铐关禁。
他倒霉了从民房逃时种祸根,
要找毛科长无处寻。
他被戴上手铐脚镣,
插翅难出锁牢门。
糊涂地病倒昏沉沉,
回家养病土窑崖畔杏树亲。
断崖式跌到了死门,
失时失人和的血泪教训!
(旧居)
二十三四岁药锅成了他的娘亲,
三十六岁出嗣东高门。
他春风盈盈地照护农家幼小的子女,
他春花艳艳般爱着好心女人。
他春光暖暖地养子女一个个个成了家,
他春雨浓浓地照看孙孙,
他苦海茫茫地送走老伴,
他长夜漫漫地拾起了光棍。
他把硕果累累演成了家暴,
他热心帮忙而话怼到暴力伤心,
他的庄稼地生长着蒿棍棍,
秋风凛凛叶落归根。
他弟和侄接他回到杏花村,
吆着羊和牛走到下沟的祖坟。
他说一直找上级查询,
档案里没有定性"敌人"结论,
他说不能算阶级敌人。
(居住的老巷)
大概六八年斗争他时,
十四岁的我把小拳头握紧。
我受学校安排骄傲地领呼口号:
打倒反革命分子侯ha㎎运。
我乖乖听老师的话,
积极地在班上发言:
亲不亲阶级分,
和阶级敌人划清界限,
做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
政治背景影响了我的命运,
好好的天气就起了风云。
我在师范不能加入共青团,
从此害怕了外调政审,
我诉苦似地给团地委写了信,
终于跨进了团组织大门。
二十岁入党又过不了政审,
我说不清他的历史头发多少根。
你可知那时候风华正茂求上进,
冷水浇头最难忍。
你可知一次次检讨受人训,
夕阳西下天涯断肠人。
还有我目中无人脚步不稳……,
我也是驴不快刮断臭棍……
(三户居老院)
他是我的二叔父,
我对他充满了怨恨。
送葬时我哭的雨水淋淋……
我不知道他害了哪个人?
只知道他是阶级敌人,
连带我也翻不了身。
多少年他寄人篱下,
多少次他说不清他的早晨黄昏。
多少次我说他应为革命献身。
多少次我难解他说不清的提问,
多少次我听着议论矮人三分。
死时祖母归还我给他的洗脸盆,
他说谁的给谁不要瞎了心。
他真的不如从小戳牛尻子拾粪,
顺风顺水跟对人。
他是复杂的人!
从他的一生应该汲取太多的教训:
亲和用心,冷静沉稳,
谦虚待人,
永远革命献青春……。
他活着是一个说不清楚的人,
死后的幽灵在游荡逡巡。
(根据本人原口述及资料整理)
(图片自拍及网络,如侵删)
(侯印来,身份证为侯引来,韩城杏花村人,1954年生,师范毕业,中教一级。1971年任教,曾任初小、小学、初中、高中语文班主任等。在《语文教学通讯》《德育报》《陕西青年》等二十多种报刊发文约百篇,省级以上论文二十多篇,十多篇入选书集,参编出版书十余部,文章获奖二十余种。陕西省作协会员,省语文学会会员及研究员、编辑、记者等十多种。部分简介见百度、今日头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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