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作者：欧阳如一（中国）
本期主播：段爱国 （中国）
本期主编：丰车 （海外）
图片来自作者
长篇系列间谍小说《天生间谍》第三部《商战传奇》
第十八节
回长春创业的李智健去投奔了华山的小学同学范刚，没得到挽留反遭到驱赶，就和他带来的两个混混交了一次手，没想到毫不费力就击倒了他们，由此又引出了一次为争夺一项拆迁工程的更大的斗殴。
位于长春光复路的一家拆迁公司的小型会议室里亮着灯，总经理刘四喜正和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人讨论着光复路小区的拆迁改造方案，有保安来报：“四爷，门口来了个驴马，是向你下战书来的，说他叫‘老犯儿’，报上名你就知道了。”——“驴马”，是当年长春的流氓地痞们互相之间的称呼，全称叫“驴马烂子”。开始有贬意，后来就成褒意了，老流氓就叫“老驴马”，小流氓就叫“小驴马”，讲义气就叫“真够驴马”，不讲义气就叫“不够驴马”。那刘四也是打打杀杀起家，算继犯家军之后的第二代混子，他那年才二十五岁，年轻力壮、马仔成群、有他哥拆迁办刘主任罩着，有钱有势，自然不把过了气的范刚放在眼里，说：“让他进来！”又对他的客人说：“张总，在长春这个地面做房地产就得黑白两道，你看我的。”
说话间范刚已经出现在了门前。
“哟，三哥！”
“哟，四弟！”
这二人像武打片里的帮会首领那样抱拳打拱。刘四先把范刚介绍给张总：“老犯儿，咱们长春的老驴马，他们哥四个，勇猛刚强，当时是长春四虎。”又把张总介绍给范刚：“张总，我的合伙人，台湾‘竹联邦’二当家的。”又说：“三哥，我当你已经退出了江湖，原来又要东山再起了？还下什么战书呵？从兄弟我身上踩过去不就得了？”
范刚一进这家公司的大院就有点气不愤，几年不见他眼皮底下的小地痞刘四竟办起了这么大一家企业，院子里停的全是大型工程设备：推土机、挖掘机、勾机和重型汽车，有几十台。看来华山和李智健说得对，用黑道资源来办企业真有优势。他一上楼心里更是堵得慌，四层的小楼里规规矩矩坐着的全是高级白领，还有那么多亮妞！这刘四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居然也使唤起了这么多文化人？看来华山和李智健说得对，从监狱出来的人没别的本事，就是敢干。他走进那间装饰得像酒巴一样的会议室就产生了一个想法：得吓吓这个暴发户。于是他就陪笑道：“四弟说笑，咱们哥们啥事儿不好商量？华山华子良你知道吗？我们范家军的华政委？他的朋友李智健才出来，见三哥我混的太惨了，想给我找个营生，就看中你们那个小区的拆迁了，他让我捎来话，要么把那块肥肉吐出来，要么明天上午铁路北见。”
刘四本来就长了个大鼻头子大嘴叉，一副凶相，这时候他把眼睛一立就像庙里的怒目金刚：“老犯儿，他要是开战他自己来找我，你捎个什么信？原来是因为你呀？有尿的咱们俩单挑不就得了？”他的身后立刻站起了四个黑衣保镖。
范刚知道那个李智健虽然有些身手，可根本没可能干得过刘四，因为他刘四当过兵，手很黑，长春能打也都被他养在了身边，目前市面上还没谁敢向他挑战。可范刚太想得到那个工程了，不成对自己又没坏处，就说：“我捎信完全是为了四弟你，你不知道，那姓李的在大牢里遇到一个道人，教了他一种特殊的功夫，他出手又快又硬又准又狠，你们几个全上都没戏。”说完他为自己的挑事儿本事暗笑。
刘四的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你说，怎么打？”
范刚说：“时间：明天早上八点，地点：铁路北那片小树林。他只有老哥一个，你带多少人看着办吧。”
这时那位台湾老板张总说话了：“二位，大陆不但在经济上学港台，黑道都在学港台。在我们台湾打架有两种：一种是比武，一种是赌博。如果是比武，两边各路高手，只能是一对一，可以轮流上场，直到决出胜负为止。但得说好了，是徒手还是带武器，是带冷兵器还是可以使用火器，干黑道就是要讲信誉；如果是赌博，李先生可能没有赌注，那就得他一对多了，但只能是肉搏，至于是一对几，在双方商量。”说完他假装无意间拉了一下衣领，胸口处就露出了一块纹身，上面刺着一朵花证明了他在台湾竹联邦的辈份。
刘四说：“我这可是上亿的工程，这样吧，我每增加一个人就算一千万，他不吃亏吧？”
范刚的数学很差，掰掰手指头也算明白了，吓得他一伸舌头说：“那他真就要以一当十了？”看看刘四身后的四个保镖，每个都长得凶神恶煞，心里说：“那姓李的可让我给害了。”
范刚回到音像店的时候李智健已经睡了，他叫醒他如实地告诉了情况，说：“一个打十个你肯定不行，快跑路吧。”他还有点于心不忍。
李智健说：“都说江湖有道义，但得分情况。我以一当十没问题，可如果我胜了，他们不给工程呢？”
范刚一听乐了，有门儿，说：“我也算老驴马了，我见过胆肥的，没见过你这么胆肥的。也是呵？要是你赢了对方不认账呢？要不我重新拉起范家军？”
李智健说：“老实告诉你吧，我是受华山的委托特意来找你创办‘两劳释放人员就业企业’的，你决不能再走回头路。”
范刚有点感动，说：“要不也算兄弟我一个？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李智健笑道：“得了吧，本来我是一对十，你一上来我就得一对二十。”就拨通了一个电话：“老段，你知道我在哪儿吗？”对方说：“我始终和你保持着十分钟的距离。”他说：“那你马上过我这儿来。”关了手机对范刚说：“我保镖。”
不一会儿他们就听到了一辆大马力的汽车的轰鸣声，又有一道明晃晃的车灯射进了这间小小的店铺，只见一个穿着美国牛仔那种翻毛外套的彪形大汉健步走了进来，逆光中这人被放大了好几倍，就像个巨人，他敞开的皮腰带上别着两把长筒手枪。“头儿，什么事儿？”李智健就和他简单说明了情况，那巨人说：“你一打十小菜一碟，他们一哄而上有我呢，至于怎么才能拿到这个工程……”
李智健说：“只要我们能打赢这一仗，刘四儿不给工程我就让他日夜不得安宁。”
范刚看到李智健有这么威风的保镖，听到他们俩这么豪气的对话又惊又喜又服又怕，心里说：“什么台湾竹联邦呵，这才叫国际黑社会！”
第二天一大早，李智健他们就骑着自行车去会长春黑帮刘四喜了。他们有四个人：李智健、范刚、邱老蔫和陈老疙瘩，那三个人却是来观战的。范刚还有一个身份是“主事儿的”，就是要在两面开打之前先说和一下，能不能不打？如果有一方认怂，赔个礼、请喝顿酒、最多花点钱事儿就平了，如果必须打，再讲讲打的规矩，这都是从港台警匪片里的学的，看来范刚的音像店真应该关门。他们一来，发现刘四那边早就准备好了，到底是企业呀，开来两辆大巴把过路人的视野都给挡住了；在树林里用绳子围了一个圈，出界就算认输；场地上的土还用推土机抢过，很平，跑起来不摔跤；对方的选手都穿着一水深蓝色的胸前有一排老式纽绊儿的武术服，都在那儿踢腿下腰做准备活动呢，真和正规比赛一样，看来地痞流氓也与时俱进了。李智健在不远的地方看见有几个老头在林子里散步，他知道老段他们已经到位。
范刚让李智健和刘四喜见过面，结结巴巴地宣布：“李、李智健和刘、刘四喜因为光复路拆迁工程公开竞标，李、李先生愿意一个人和刘、刘总十个人展开自由搏击比赛，胜者获得本工程，输者伤残死亡自负。”刘四冲李智健狞笑一声说：“给我嗑头认输这顿揍就免了。”李智健冲刘四一呲小虎牙：“那你得先管我叫声爹。”
范刚一挥手：“开始！”
李智健原地不动，用余光看着刘四和他身边的打手们，只见刘四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对面就走出来一条大汉，从步法上看可能是个练蒙古式摔跤的，果然，对方围着他晃着膀子一通跳，就差没放蒙古舞的曲子，真滑稽。李智健知道这是蒙古勇士常用的招数，能起到麻痹敌人的作用，果然对方突然冲上来抓他的肩，却被他一个太极推手“啪”一下就摔出了十几米外，越了线。
范刚和邱老蔫、陈老疙瘩连连拍手：“好！”
李智健深吸了一口气，又做出个马步，眼睛仍注视着对面那伙人，只见刘四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对面就走出了两条大汉，他们都长得上宽下窄，一看就是练拳击的。果然，这两个人站在了李智健前边左右两个方向，挥着拳头就压了过来，一个是左勾拳，一个是右勾拳，不给他一点躲闪的机会。他感觉对方的拳头很有力量，带着风，却很慢。他的拳头那叫一个快，不等对方伸直胳膊腋下就遭到了攻击，那两个拳击手同时倒地，呲牙咧嘴，可能被打断了肋条。
范刚和那两个观战的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参加战斗——对方也太面了。
李智健又回到了原位，别看他刚才只做了一个太极推手、打了两拳，却用掉了几乎一半的力气，因为太紧张了。他对自己说：“得想想华山是怎么打的。”一眨眼，对方就蹿上来四个人，原来狡猾的刘四用得是赌博常用的“翻倍法”，就是每次押的钱都是前面钱数的一倍，概率再低只要有一把赢了就能翻盘。这四个人全是武林高手，长拳、弹腿、太极、八卦围着李智健打，他看到自己眼前拳脚横飞，脸上身上被挨了好几下。“这不行。”他对自己说，就不顾一切地揪着一个人打，打着打着发现眼前怎么没了人？低头一看，那四个人都躺在地上嗷嗷叫。
这时候范刚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跑过去对那个台湾商人张总说：“这就是毛泽东的战术，各个击破。”又跑过去对气得脸铁青的刘四说：“你十个人已经使了七个，只能再上三个，还打不打了？”刘四说：“打，不就是一个人顶一千万吗？老子有得是工程，给你们加七千万，十个一起上，我也算一个！”说话间就从大巴车里蹿出来一群狼崽子——光着膀子的体校武术专业大学生，他们每个人的肚子上都有八块腹肌。
李智健又回到了场中央，他刚才虽然挨了打却感觉浑身上下很舒服，因为他的筋骨才抻开。他用眼睛一扫，暗中保护他的老段已经来到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了，就摆手示意他不要动手。这时候他看到那十个人已经冲到了眼前，一点阵形都没有，就施展了他那以快打慢的战术——钻着那群慢动作的人的缝隙逆势而上，每一拳都打到对方的肋条上，他只闪电般走了一个来回场地上就不再有站着的人了，却没发现刘四。
范刚见状高兴得直蹦，对那张总说：“您是开发商，又是台湾大佬，主持一下公道。”
张总兴趣盎然地看完这场打斗，说：“打得太精彩了！”也发现没了刘四，对身边的人说：“去找刘总，我来宣布比赛结果。”
场地上的几十号人都在找他们的总经理刘四喜却不见踪影，他到哪儿去了呢？
刚才刘四看到李智健面对十个人竟然敢来个反冲锋，撒腿就跑，这个亡命徒要去取他放在车里的枪，那是一辆走私的奔驰350，藏在附近的一个树丛里，是他预备好打死人跑路时用的，他已经下决心干掉李智健了，黑社会老大就是这么一举成名的。他边跑边说：“我他妈的毙了你！”一拉车门，却见里面伸出一个乌黑的枪口指着他的脑袋。
“你，你是谁？”刘四下意识地举起手来。
“华山的父亲华子峰，你听说过吗？”
刘四发现对方的脸色十分阴森，并且冒着一股寒气，他知道华山的父亲已经死了，这不是见鬼了吗？ “没，没有，前辈。”
那老人冲着刘四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却从刘四的耳朵边上穿过去打飞了他身后跑过来的一个人的棉帽，他好像根本都不瞄准，差点把那人的脑袋打开花。
刘四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叫道：“爷爷——！”
车里的人把装着子弹的枪递给他，说：“接受比赛结果，否则你会恶魔缠身的。”
作者简介
欧阳如一，规划师、建筑师、作家、诗人。
创作了大量文学，包括小说、诗歌、电影剧本等，近作有：
一、长篇小说
1、长篇系列间谍小说《天生间谍》
2、长篇系列情感小说《生死恋》
二、自由诗集
1、自由诗集《我的神》
2、自由诗集《大海，我的爱人》
三、长篇史诗
1、长篇史诗《大航海时代》
2、长篇史诗《周颂》
段爱国（网名：老菩提/段王爷）一级注册艺术设计师。中国好声音联盟会员、大东北朗诵艺术会艺术顾问，欧震艺术团团员、黑龙江省美术家协会会员、黒龙江省摄影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剪纸研究会会员，黑龙江省艺术设计协会理事。
长篇小说《天生间谍》等演播作品在《懒人听书》上展播。曾参加《国际仓央嘉措诗歌朗诵颁奖盛典会》《首届全国“散文诗”作品音视频大赛》《普林斯顿大学文化艺术节》等交流活动并获奖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