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
望京
六十年代出生的人,一般都是一个孩子。现在的我们,说老不老,说小不小,虽然还在上班,但马上就要退下来了。我很想早点回归家庭,陪陪父母,抱抱孙子,弥补我从警三十多年亏欠家人的温暖与亲情。
现在是信息化时代,大家天天都能和天涯海角的子女视频,想说啥说啥,想说多久说多久,但孩子们终究不在跟前,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像我们一样,总是说自己吃的好穿的好,什么都有,有时候生病都瞒着他们,儿子会不会也把自己在外漂泊的艰辛在视频中深深地隐藏呢?
儿子二十八岁了,我们两口子总喜欢逗他,妻子说如果有了儿媳妇或许就不能这样了,我想不一定,只有这样,千里之外的儿子才会从心里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还有在大人面前耍赖皮,泄情绪的机会。
农村有句老话,说父母在,年龄再大也是孩子。有父母做精神依靠,人就会活得自信踏实,就不会孤单,既是外面混得再不行,也有家可归。
我现在慢慢明白,已经年迈的父母,怎么说都不愿意离开老家那院老地方的执拗,一是不愿意拖累儿女们,二是为儿女们守护最后一块精神家园。老娘常说,万一时候不好了,你们都回来有个落脚的地方。疫情期间,兄弟姊妹拖家带口地从四面八方躲回老家,待在母亲身边,觉得踏实、安全。多少年了,只要睡在老家的热炕上,就能睡到自然醒,儿子放假回来,也睡得天昏地暗,其实,都是一样的道理。
我之所以把儿子当小孩子逗,因为我知道这个社会,除了我和她妈妈,没有人再宠他了,没有人再把他当孩子了。 突然就闪过这样的念头,儿子不要长大多好,他没有重负,我没有孤独。虽然手机是个好东西,天天能和孩子沟通交流,但是真得养成了这个习惯,又觉得也不好呀,频繁地联系,会影响孩子正常的工作和生活,所以,还是尽量少去打扰孩子。
其实,白天工作很忙,只有到了晚上,我们程式化的去走路,下跳棋,翻手机,还是觉得时间多余得让人无所事事,就按捺不住要联系儿子,此刻,儿子或加班或应酬,肯定是打扰了他,于是,两口子就开始相互埋怨,是谁先让联系的,是谁先怂恿对方的,没有一次能说清楚。有时一下联系不上儿子,两个大人心都揪起来了,赶快看“微信运动”他走了多少步,步数有无变化,好像给儿子搞“区间测速” 一样。看儿子走路步数掌握儿子动态是妻子对该软件的二次开发利用,也是想变着法子去掌控儿子,经常唠叨怎么才走这么两步、不锻炼,看胖成啥样子了。 周末大中午,儿子如果还是零步,就会不顾一切地打电话,不接,就重复打,直到打通才算完。每逢此景,我会不由的想起来岳母的一句话:大人总是给孩子操个不安的心。年轻时不太懂,现在确实体会到了,总担心孩子照顾不好自己,总担心孩子会碰上什么意外的事。
有时候,两个大人大眼瞪小眼,一起回忆儿子小时候的一些趣事,或给未来的孙子起名字,妻怪我没有给儿子起个好名字,孙子将来的名字不能凑合,我想你这不是多想了吗,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未来的儿媳妇赞同吗,到时起名也不迟,再说名字就是个符号,有那么复杂吗,如果真需要,还可以找专业人士去办呀!
已经有两天没有联系儿子,第三天晚上,两个大人竟然同时会说出要联系儿子,但谁都不想当儿子麻烦的制造者,两个人相互激将对方和儿子视频,有时候我害气(生气)了和儿子开始私聊,这个时后,当娘的可怜得像个没娘的孩子一样,坐在沙发上发呆。
细想起来,儿子是个争气的孩子,自小在学习方面没让我们两个大人操过心,现在,在北京有一个好的工作,让我引以为傲,不由地和朋友提起孩子的事,眼看着比他爸有出息。上小学时就是有名的聪明孩子,初中毕业没有辜负老师和家人的期望,考进了省城重点中学,又上了985重点大学,还留学国外,获得硕士学位。儿子的天分从他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就能看出。七个月大时,邻居嘴里叼了支香烟,还没有点着,我把孩子递过去让先照看一下,襁褓里的儿子发现邻居把烟头过滤嘴叼反了,不会说话的他,小手一伸给正过来了,邻居大惊,告诉其他人,大家反复试验,儿子都马上给纠正过来,那几天好多人来试,大家都感叹这孩子太聪明了。1993年秋,我们居住的县城普及有线电话,家里安上了电话,天天等着我通话。我在外太忙,只能抽空给家里打一下电话,妻子无意间把电话放免提上了,这下不得了了,一岁半的儿子哭着直叫:“爸爸,你怎么钻在这里边了”,一边哭一边把电话机连扣带打。那几天我每次打电话,他都这样,急得又哭又闹,现在想起来很好笑。我很庆幸,儿子把聪明劲都用在了自己的学业和事业上,才让我们这个三口之家,虽然聚少离多,依然过得其乐融融。
作者:望京,男,就职于陕西省延安市公安局经开分局。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齐鲁晚报》《陕西日报》《当代文化》《延安日报》《时代人物》等报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