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永不妥协

第九十四章  波澜又起

文/秋水霞衣  主播/燕姐

　　十一月底，考试成绩出来了，雨薇的两门课程都通过了。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汉语言文学专业共有十三门课程，雨薇已经通过了六门，就是说这条路她已经走了将近一半。她不是为了文凭，只是用学习知识来充实她那颗空虚的心灵。

　　她觉得生命是那么的有意义。在学习的这段时间里，她也写了不少的文字发到博客里，于是她又拥有了许多有文采的朋友。大家互相学习互相指导，她觉得自己的写作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当然这和杨泽哥哥的鼓励是分不开的。还是在刚刚找到哥哥的时候，他有一次责问她：“你博客里怎么没有新的文字，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写吗？”她感觉很羞愧。哥哥告诉他要明确自己的目标，成功不是一下子降临到一个人的头上，而是经过一点一点知识的积累。于是从那个时候，她才开始不断地在博客上更新自己的文字，发表自己的感慨和对社会的认识。以后哥哥没有批评他，只是在邮件中不断地鼓励他，雨薇知道哥哥一直在关注着自己，她的内心便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幸福。

　　十二月中旬，又到了报名的时间。雨薇一下子报了三门，她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这种学习的状态。

　　冬日，大地失去了生机。懒散的太阳悠闲地踱着步子，仿佛也失去了生命的活力。它除了每天值班的那几个小时外，其余时间都不肯多看这个世界一眼，就隐到山后面去沉睡，把严寒留给大地独自承担。于是那夜晚的月亮越发显得冰冷萧条。

　　这漫漫长夜却是雨薇最喜欢的，她又可以拥有那么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在孩子睡着后，她就把整个心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愈经洗涤愈发泛起光泽。

　　但这愈发引起了大海的反感。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的火气只要一丁点的火星就能够点燃。雨薇小心翼翼地，生怕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

　　农民们地里的活已经忙完了。从秋天开始，他们就没有一会儿闲时候。扎钢筋大棚，下种，倒苗，蒙塑料，上帘子，直到把秧子栽上了，这才算稍稍有了闲暇。每天只有早晚还要到地里去掀帘子和盖帘子。那么多的时间他们绝对不舍得让它白白流走，于是就又有了许多赌钱的。

　　令雨薇欣慰的是，无论有多少人招呼大海去赌钱，大海也不肯再往那地方走。他每天把店里的炉子生得暖暖的，搬个凳子坐在电视机前，找些新闻或说法的节目来看。实在没有感兴趣的节目了，就进里屋躺到炕上睡觉。大海的觉特别多，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他躺到枕头上用不了两分钟就能睡着，一睡就是几个小时。

　　时常，雨薇望着他熟睡的面孔，心里替他惋惜，惋惜那在睡梦中流走的时间。一个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就在这有限的生命里，几乎三分之一的时间在睡觉，而那些清醒的时间里，又有多少徒劳与茫然，更多的是浑浑噩噩，不知所措。有的人几乎一生都在沉睡，当觉醒的那一天，却发现时间已经悄然溜走，想再多拥有一分钟也是不可能的了。雨薇替他们感到惋惜。

　　一个人如果可以不睡觉该多好，雨薇心里这样想着。她总嫌时间不够用。大海又故意气她，稍有闲暇自己就进屋躺着，他不给雨薇一点休息的时间。

　　雨薇有的时候感觉特别委屈，在大海睡着的时候，她的眼泪便会悄悄地流下来。自己看书和上网，真的是为了学习，如果不学习，她就会觉得活得毫无意义。可是在这条路上，自己走的好苦，好累！她希望身边有一个人能够支持自己，也希望能够有一双坚实的臂膀可以承载她内心的苦痛，哪怕只有一刻的心灵交融，她也会感到满足。

　　中午刚忙过了，大海又如往常一样进里屋睡觉。因为没有一个客人，雨薇也走了进去。她见大海紧闭着眼睛，以为他睡着了，就轻轻地打开电脑。

　　还没坐稳，大海猛地睁开了眼睛。

　　“你想干什么？”他大声责问她。

　　“我想看一下博客，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来买东西。”

　　“你怎么知道没人，现在才几点？什么博客，庄稼人要那个有什么用？你一点不把心思往正地方用，先到外面去看着！”

　　“我不把心思往正地方用，你在忙什么呢？睡觉就是正事了吗？”雨薇站起身来反驳。

　　“你再说一句！”大海坐起来瞪起了眼睛。

　　“本来就是嘛，我没干正事你不也是在睡觉？为什么总是我错……”

　　雨薇还没说完，大海拿起枕头狠劲冲着雨薇砸过来。雨薇一侧身躲过，枕头砸在电脑显示器上，然后又滑落到地上。雨薇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那么大火气，她捡起枕头，也狠劲冲着大海砸过去。大海用手将枕头迎住，摔到一边。

　　“反了你！”他坐起来，冲着雨薇的胳膊就是一拳。

　　雨薇感觉左臂一阵发麻，赶紧用一只手捂住。但她没有躲避，仍旧站在炕沿边和他理论。大海火气更大了，他又一拳冲着雨薇的头砸过去。雨薇躲闪不及，拳头重重地落在她头的左侧。雨薇感觉“嗡”地一下，就好像一座火山爆发了，血立刻充斥了整个头脑。她听到血液在自己的身体里“滋滋”地流动，而意识在瞬间就变得模糊不清了。

　　她用一只手捂着头，呆呆地站立着，眼泪顺着双颊往下流。她不想哭，可是控制不住。大海对于这种无声的哭泣却是没有丝毫的感觉，仍恶狠狠的骂着，穿上鞋走了出去。

　　雨薇感觉头昏昏的，再也坚持不住，就躺到炕上，不听话的眼泪一直不断。她想坚强，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如何坚强得起来，自己所说的话他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自己内心所想的在他看来全都是无用的。她越想越伤心，在哭泣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芊芊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见妈妈在睡觉，就进屋喊她。雨薇只是应了一声，她感觉头痛的厉害，就没有起来。

　　“爸爸，我妈怎么了？”芊芊走到店里问大海。

　　屋子里有许多人，大海正忙着卖货。一个人忙不开，心里正有气，听见芊芊问她，就没好气地说：

　　“她死了！”

　　芊芊听出不对劲，知道一定是爸爸妈妈闹了别扭，就赶紧走进里屋，用手揉着雨薇的额头。

　　“妈，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雨薇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事！”但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大海在店里一边忙还在一边唠叨着：“天底下就没有这么不是人的！……”

　　芊芊又走了出去，哀求他:

　　“爸爸，我妈不舒服了，你就别说了。”

　　“不用管她，她死了咱们的日子才能过好。等一会儿爸爸给你做好吃的。”

　　芊芊心里为难，走进里屋俯在写字台上抽泣起来。

　　没有客人了，大海做了两碗肉丝面，把儿子也从他奶奶那儿喊过来，于是爷儿三个就坐在桌子前吃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听着大海和孩子们匀称的呼吸，雨薇却再也睡不着。她慢慢地坐起来，觉得头和胳膊还是很痛。她用手捋了捋凌乱的头发，轻轻地穿上鞋子，走到院子里。

　　月儿正挂在西天，在朦胧的云气间，好似一个柔弱的少女，披了一层薄纱在忧伤地舞蹈。而世界上的一切，都好像变成了一个整体，就像一个巨大的怪物，在月光下伸展着僵硬的背脊。

　　此时无声。严寒中，雨薇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因为她活着，比起那冬眠的青蛙和夏虫要幸运的多。于是她就在院子里踱着步子，让自己的脚步声与月儿为伴。

（待续）

【作者简介】刘春艳，网名：秋水霞衣，河北滦南县人，代表作品有长篇小说《永不妥协》(燕姐播讲)，有自己的微信平台《秋水霞衣文学作品集》，发表诗歌与散文作品数百篇(首)，并著有佛经《六祖坛经》注释专辑《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这个世界》和《妙有禅思》等。

【主播】燕姐，本名，刘燕，2019年荣登全国红色文化艺术百强诵读名人榜榜首。用声音点亮阅读，用声音温润文字，喜欢一个人畅游在有声世界里，用心诵读；还喜欢一个人拿着相机游走在大自然的童话里拍些小景和花花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