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共产党员的情怀 作者: 任淑霞
年逾八十的老父亲因为小脑萎缩已经糊涂了,甚至常常不认得我这个无时无刻不在牵挂他的女儿,这真让我伤透了心。

前不久我告诉父亲,过两天局领导要慰问建国前入党的老党员,可能要到家里来。父亲听罢,泪流满面。
我问他,你是建国前入党的老党员吗?
“是。”父亲立即作答。
“你是哪年入的党?”
“四六年。”
“不对吧,我怎么觉得是五六年?”我想成心“考验”他。
“是四六年!”
父亲的回答如斩钉截铁,也让我非常吃惊——他的脑子本来糊涂了,可是关于党的记忆却是如此深刻。
该吃药了。每次给父亲喂药都很费劲,因为他的味觉很灵敏,嫌药味儿苦,又摇头又摆手,说什么都不肯吃。
“你是党员吗?”我故作严肃地问。
“我是党员。”
“是党员就应该听党的话,对吗?”
“对!”
“现在党让你吃药,你吃吗?”
“我吃。”
看着父亲乖乖吃药的样子,家里的人都松了口气。
我却流泪了。我是为父亲而感动。
我知道,中国共产党已经与他的生命融合为一体,注入了他的灵魂,渗透到他的骨髓里。
为了锻炼父亲的脑部功能,我总是抽空去跟他说说话,把他当成有正常思维能力的人一样跟他聊天,甚至经常跟他汇报我的工作。
最近一段时间,我又开始为父亲朗读他原来撰写的回忆文章。
父亲的文字朴实而流畅。有一篇文章的题目是《一次特殊的任务》,写的是为表彰英雄模范、战斗英雄,军区部队决定召开表彰大会,需要定制一批军功章,而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当时年轻的父亲身上。
这件事如果放在现在,应该是件很容易就能办到的事。然而,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里,谈何容易!
父亲带上武器独自出发了。他穿越了敌人层层的封锁线,多次与敌人交火,拔山涉水,步行几百公里,历时两个多月,终于将几百枚金光灿灿的军功章交到军区首长的手中。
记得小时候父亲给我讲述这个故事时,我曾经天真地问过他,你舍生冒死地带回来那么多军功章,首长没有发给你一块吗?你要自己留下一块多好啊,我也可以看看这军功章到底是个什么样儿。
可是父亲却说,他参军的当天就赶上了一场战斗,与他一起入伍的一位战友在第一次战斗中就牺牲了。为了新中国,多少与他生死与共的战友都献出了生命,很多人的尸骨都不知道葬在哪里,可他们当中又有几个人得到了军功章啊!

父亲一边听着他自己的故事,一边流泪。我知道,他的思绪早已回到过去的年代。
我读着读着,几次都哽咽的读不下去了,心好像始终被感动浸润着。
我仿佛读懂了父亲。一心向党,纯粹无尘。
(都市头条编辑:金成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