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峨崂山散记(下)
刘学东
我们站在山顶,想象着当年抗战官兵在哪里布防,日军从哪里进攻。二十多万陕军、川军、滇军兄弟扼守中条,血染疆场,为中华民族的存亡战死在这里,许多人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我们今天应该为他们祈祷,要永远怀念为国捐躯的抗战弟兄们!
——题记
下午一点半,来到一个叫做柴古朵的地方。这是一处缓坡洼地,背靠一块巨大的石头,曾有人居住,现遗存有打麦场、石碾,房屋残垣断壁等。中条山战役期间,可能是一个战地指挥所。我们一路走来的羊肠小道,当年27师的官兵也曾在这里流血牺牲,阻击日军。深山处常常是一户一家一个村。建房不用砖瓦,全是就地取材,用石块砌墙,在内侧用泥巴抹干挡风,房梁用山上树木架起,用玉米杆、野草来铺顶,院里用石片铺垫,田地就近开挖整理,只要有水源就可以居住生活,经济上主要靠放牧牛、羊、猪。这里远离村寨,生活安逸清闲,乃世外桃园之地也,无奈后人要就医上学,才走出大山。

我们的目标是攀登峨崂山。抬头望去,高耸的山峰近在眼前。但要登上顶峰,路程仅走了一半,剩下的要在树丛岩石中爬行。问向导什么时候能到,他说还要三、四个小时。屈指一算,如果攀登峨崂山顶下午五点左右可到,当天是返不回来了,没办法只好放弃原定目标,就近选择比峨崂山稍低的鏊盖山了。鏊盖山以山顶圆滑高耸如农家摊饼的鏊盖而取名。为了抓紧时间,赶在天黑之前登鏊顶峰并顺利返回,我们几个加快了步伐,把葛老和8岁的小运泽甩在了后面。不一会来到鏊顶脚下的小山梁,这里已无路可走了。小息后,开始在没膝的树叶中穿林爬行,向导用镰刀在前面开路,我们紧跟其后。在离山顶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向导告诉我们这是一个障口。所谓障口就是追赶野猪的山口,因周围山高壁陡,没有其它出路,人们如在山下发现野猪后追着往上撵,野猪只有沿着山坡往上窜,猎人们提前在障口左右的巨石边埋伏下来,一般是两个人两支枪,待野猪窜至障口,两人同时瞄准射击,野猪必擒无疑。过去山里家家有枪,遇到农闲,人们便相约谋划打山猪。现在野猪成了保护动物,有些地方已泛滥成灾。秦邦道先生在这里给我们讲述着当年下乡在王家河附近一个障口首次打枪就击中了一头野猪的情景,甚是爽快。
离鏊顶越来越近了,攀登的难度也越来越大了。垂直近80度的陡坡是原始林区,需要四肢趴地从石缝中攀登,有几次脚下树叶腐植打滑,人往上爬,身往下滑。我们几个都是60多岁的老人了,硬是靠着顽强的意志爬上了山顶。山坡暖洋洋,静悄悄,山顶风呼呼,冷飕飕。环顾四周,只见峨崂山雄伟壮观屹立眼前,远处山峦跌宕起伏,近前百年古树蔽天,头顶天色蓝,云层淡,脚下草丛深,树叶厚,今天虽然气温高达23度,但山顶依然寒气袭人。我绕山顶走了一圈,想象着当年国军在哪里布防,日军从哪里进攻。二十多万陕军、川军、滇军兄弟扼守中条,血染疆场,为中华民族的存亡战死在这里,许多官兵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我们今天应该为他们祈祷,要永远怀念为国捐躯的国军弟兄们!葛石虎展开五星红旗,摄影家葛军贤抓紧抢拍,给每个登山者拍照留念,在一棵百年老橡树前合影后,我们几个登顶者便匆匆下山。到鏊盖半山腰遇到后边的老少四人,他们还想登顶,但时间和体力都不行了,只好结伴返回。

上山容易下山难。返程的路上不少人喊叫腰酸腿疼,特别是运泽小朋友,累的连连喊叫,甚至哭了起来,让爷爷背着走。斜阳西下,洒向群山一片金辉,密林深处,一群老幼疾步下行。葛永刚老先生一天没喝水了,因上山减负,我们把行李包都放在半路上,我拿到行李包后打开暖水壶,给葛老先生倒了一杯热水。老人家年龄大了,但依然精神矍铄,在返回的路上走在最前端。晚上七时左右,我们终于来到了停车的地方。

这次登山之旅,虽没完成夙愿,但大家情绪高涨。我们一行战胜了自我,亲近了自然,回归了青春,追忆了岁月。在月光朦胧,灯火闪烁的夜晚,来到了秦邦道先生朋友的家里,主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我们急匆匆吃过后,连忙驱车回县,并相约以后另择路径再登峨崂山。
2021年2月20日
(本文来自家在山河间)



作者简介:刘学东,平陆县计王村人。退休经年,与蜜蜂为伍,奔忙于甜蜜的事业。自小家境贫寒,勤奋好学。高中毕业,即被选调县委机关工作。从政40多年,历任县委办副主任,乡镇书记,县长助理兼经委主任、电厂厂长,县人大副主任。履职勤勉,不负寄望,敬业守责,无愧于心。闲暇间,爱阅读,懒动笔。近受《家在山河间》激发,偶有一记,遂成此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