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文/老 家 在 河 南
作者/刘玉伟
我是一个生在西安,长在西安的河南人。我的父母都是河南人,他们都是十几岁,因为老家遭遇灾难,而逃荒来到西安谋生的。我的老家在河南省孟州市(原来的孟县)缑村镇刘庄村。我的父母和家人朋友都生活工作在西安,我自从1974年2月奶奶在老家去世,我们兄弟姐妹和父亲回到老家后,我这几十年里就再也没有回过老家。
我从家谱里看到,据先人相传,族人也是在明朝的洪武年间,从山西洪洞大槐树移民到刘庄村的。我的父亲和我都是属老虎的,我们相差了24岁。他1957年成为铁路职工后,我们做为家属就可以享受免费的火车票。我的父亲是个孝子,我的爷爷在他小的时候,就因为闹饥荒而饿死了。奶奶和两个伯伯都在老家,因此,我们从那以后几乎每年的寒假都要回老家过年。

我记得那个时候,各地的交通也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我们每次回去坐火车都是在郾师车站下车,然后就徒步翻过邙山,下山后再乘船渡过黄河。有一次我们靠船边坐着,到黄河中间时浪随风起,我们吓得都躲在母亲的怀里。母亲紧紧地搂着我们兄弟三个,下船后她的后背上都湿了好大一片。
黄河边离我们家还有十几公里,我的大伯接到我父亲发给家里的电报后,就会提前在黄河北边等着我们。他会推着独轮车让我弟弟坐在上面,还把我们带的行李和东西也都放在车上,这样我们走路就轻松多了。

1974年2月我奶奶在老家因病去世了,我的父亲是西安火车东站货场库房的管理员,他找到货车的车长,我们一家大小十口人就坐在货车的闷罐车里到了洛阳,又从那里坐火车到济源车站,出站后是大伯的儿子开着拖拉机来接的我们。
我1970年8月刚刚20岁,就从知青成为铁路工务段的养路工。后来,我的哥哥和弟弟也都成为铁路职工。那时候铁路职工家属们,已经没有乘坐火车的免票了。我们兄弟三个虽说都是铁路职工,都有乘车证。但是,我的继母和她的两个儿子,还有我的姐姐和她的两个儿子都没有车票。
我们那时候的工资都不多,养路工算是多的,每月也只有45.80元,其它奖金补贴都没有。因此,西安到洛阳8块多钱的车票,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资。我现在想起来,父亲当时的选择也是对的。

我们家几辈都是贫农,老家的院子里也只有几间土墙草房。那时候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平时吃饭也以杂粮为主,白面也是过年或者是家里来人了才吃的。1974年2月奶奶去世时,家里招待乡亲们的主食也是小米加一点大米蒸的干饭。白菜粉条的大烩菜里也仅有一点点大肉。但乡亲们依然吃的很香,因为也只有谁家过红白喜事时,他们才能吃到这样的饭菜。
我记得小时候老家的冬天很冷,下过雪后房檐下都会结上好多长长的冰凌。我们兄弟三个都住在奶奶的房间里,我们睡得床上铺了很厚的麦草,上面铺上褥子,晚上睡在上面也很暖和。
奶奶去世时家里来的人多,我在那几天里一直住在邻居长江叔家。他那时候都快四十了还没有结婚,他还告诉我说村子里三十好几的光棍也不少。他们家条件在村里还是比较好的,他和我父亲都是国字辈,我父亲叫刘国庶,他叫刘国瑛,他的哥哥刘国玺那时候就是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的编辑,浩然写得长篇小说《艳阳天》,他是责任编辑之一。他后来还成为编辑部主任,中国作家协会的会员,教授级别。
我至今都还记得,那时正是隆冬季节,长江叔的房间里也没有火炉,睡一晚上连被窝都暖不热。我第三天和姐姐在外面走得有点远,身上出汗后再被冷风一吹,就有点感冒了。晚上睡觉时,长江叔给我吃了点感冒药,他见我还是有点冷,就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不一会儿我身上就出汗了。我临走之前,他还送我了一本他哥哥1970年1月送给他的由南京大学中文系革命委员会编印的《毛主席诗词》,这本书我一直都保存着。
我奶奶生前一直都住在大伯家,我们每一次回到老家,也都是吃住在大伯家。大伯的老伴勤快贤惠,对我们兄弟三个也很亲。尤其是我们的母亲病故以后,她对我们更是疼爱有加。过年家里祭奠逝去的亲人时,她也总会提起我母亲的名字。她还会小声说:“弟妹,你的几个孩子都很好,你在那儿就放心好了,我是不会亏待他们几个的。”我们每一次离开老家时,我也会听到她一边烧香一边说:“弟妹,你的几个孩子就要回西安了,你也跟着他们回去吧。”
我小声地问她:“大娘,您为啥要这么说啊?”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孩子,你们的亲妈不放心你们,你们走到哪里,她都会跟你们到哪里的。”

我的老家在河南,从那以后我虽然说再也没有回过老家,但我心系河南,情系老家。我如今虽然说不太说河南话,但一听到有人说河南话就会感到很亲切。也许是1970年11月在人称“小郑州”的铜川,和铁路宣传队的人一起演过一个多月的豫剧《红灯记》,我虽说在剧中只是个跑龙套的群众演员,但剧里的所有唱段我几乎都能唱上几句。我在这几十年里,豫剧也是我最喜欢听的戏曲之一。
1990年5月,我和好朋友葛玉林在郑州和洛阳玩了两天。我老伴的大姐在河南濮阳的中原油田工作,1988年8月,1990年8月,1997年7月和1999年7月,我和家人先后四次去大姐家玩。虽然说每一次时间都不长,但那美妙动听的乡音乡情,那香甜可口老家饭菜都让我久久难忘。
1995年9月我在郑州铁路局待了四天,修改三原工务段纪委的演讲稿,这是我在郑州待得时间最长的一次。我好几次都利用中午和下午的休息时间,漫步在市区的街道上。身边走过的年轻人还是老年人,都让我感到很亲切。耳边是那熟悉的河南说话声,不断传进耳朵的也是那委婉动听,又引人入胜的河南戏曲。我有几次听着听着都流泪了,我身体里一直都流淌着河南人的血,这里就是我父母出生和长大的地方。
2001年10月,我75岁的父亲在西安的家里病故了。老家河南也来了三个建字辈的小伙儿,他们是大伯和二伯的孙子,是专程从老家过来为我们的老父亲送行的。
根据老家刘氏家谱的排序,我父亲他们是国字辈,我们是玉字辈,我们的儿女是建字辈。我从他们的口中也知道,老家比起1974年来有了很大的变化,乡亲们的生活也是越来越好了。
2016年10月,我们一家人跟团去河南的云台上景区游玩,这是时隔21年我又来到老家河南的土地上。当旅游大巴车经过孟州市的地界,一股思乡之情油然而生。望着窗外那如诗如画般的美景,我又想起了那三个建字辈小伙子们说过的话,在党的富民政策的支持下,老家的亲人们早就过上了小康生活。
我在这以后又多次走进老家河南的土地,2018年11月在南阳市淅川县,乘船游览号称“亚洲水库之王”的丹江湖景区,走进千年古刹香严寺和丹江明珠,仙境灵谷的坐禅谷。
2019年5月我们又来到洛阳市栾川县龙峪湾景区,这里是河南省十佳山水景区,全国文明森林公园。当我们登上中原第一峰——鸡角尖时,顿时心旷神怡,飘然如进到仙境一般。我站在那里远眺,山上的云海随风飘动,山下的中原大地尽收眼底。在栾川县庙子镇庄子村党建文化广场上,那一面巨大的党旗雕像,党旗上熠熠生辉的入党誓词,让我一下子明白了河南老家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硕果。
2020年6月,我又和家人跟团来到位于新乡市辉县沙窑乡的郭亮村。走在被称为“太行明珠,华夏奇观”的郭亮洞,我们都为中原儿女用愚公移山的精神,在悬崖峭壁上开出了一条天路的事迹而感动。当我们行走在万仙山景区那绝壁上的村庄——郭亮村时,更多的还是感动和钦佩。我们一行人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老家在河南而一直生活工作在陕西的河南老乡,他们也都为老家河南人的壮举而感动和点赞。当我们知道《举起手来》和《天高地厚》等40多部影视剧都是在这里拍摄时,这里被誉为“中华第一影视村”真的是名不虚传。
我每一次的河南之行,都有许多激动和感慨。今天我们更有理由相信,在新时代的阳光雨露下,老家河南在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征程中,明天的生活一定比蜜还要甜!


作者简介:刘玉伟,笔名晓柳,老三届,老知青,老党员。以前在省、市和铁路的报刊电台上发表过新闻和文艺作品400多篇。自2018年以来,先后在作家前线、中国诗歌报、中国爱情诗刊、西铁老年诗词、知青网、情感文学、天安门文学、铜川大视野、乡土蓝田和书香文学传承社等网络平台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近一千多篇。是作家前线和情感文学的签约作者,中国诗歌报的会员,中国爱情诗刊的在线诗人,西安铁路文协的会员,西铁老年诗词研究会的会员,西安市未央区作家协会的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