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欠你一个道歉
黑龙江肇源 李振芳
胡萝卜丁、黄瓜丁、圆葱丁、火腿丁、鸡肉丁、干肠丁和熟嫩玉米粒,再加上各种佐料一起炒着吃,那口感鲜香,营养别提多丰富了!这几年我年岁大了,保健医告诉我多吃点粗纤维对胃肠好,我的粗纤维食物首选就是玉米。玉米面玉米碴玉米浆玉米粒,每到秋季玉米可吃的时候,我就开始储备得足足的,让自己常年都有玉米可吃。
说起玉米粒,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愿未了!
在我读初中的时候,邻居杨婶总让我给她远嫁的女儿写信。杨婶和我母亲岁数相仿,她三十几岁时就死了丈夫,一个人把四个儿子两个女儿扶养成人,儿子娶妻生子,女儿体面出嫁,杨婶和小儿子一家一起过。她和母亲投缘几乎每天都来我家串门,杨婶和母亲聊的最多的是一日三餐……

秋天到了,玉米能烀着吃的时候,我总能听到杨婶说她家吃玉米粒。我就问母亲:玉米粒怎么吃?母亲没有给我做,也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
有一天,杨婶又拿着她女儿的信让我写回信,她女儿在信里总问最近都吃啥了,睡觉怎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等一些关切的话,我一一回复都很好,并如实的写上最近总吃玉米粒。
几天后,杨婶拿着她女儿的来信,瞪着显然哭过的微肿的眼睛问我:老丫头,我不识字,你别骗我,你在给我丫蛋的回信里都写啥了呢?这封信里她嫂子说被她数落了,你小嫂子好像也生我的气了!
我当时一头雾水,我不是就帮她写信了吗?怎么还落不是了呢!我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也没写啥啊!我不是写完都给你念了才寄走的嘛?

母亲在旁边似有些嗔怨我说: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多喝点墨水,这回惹祸了吧?看你小嫂子生气不养活你杨婶了,你就得天天给她做饭吃。
我赌气的说:做就做,总比天天让她吃玉米粒强!
母亲一听,好像明白了,她说:老丫头啊,你说那个玉米粒,我前几天还真问你小嫂子了,那是你小嫂子怕你那没了前门牙的杨婶啃玉米费劲,给她搓着吃的。你杨婶胃肠不好,大夫说多吃点粗粮叫什么粗纤维,你小嫂就天天给她搓点烀玉米粒。唉,可亏了你小嫂子的一片孝心了!
我听了母亲的话脸红了。怪自己不懂事,也怪杨婶女儿不问问清楚就去责备自己的嫂子……心里更替小嫂子委屈,但更多的是对小嫂子的愧疚和对杨婶的担心。怕杨婶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了,怕小嫂子不再对杨婶好,怕她们婆媳从此不睦!

我想让母亲帮我对小嫂子解释一下,可母亲说:这是你自己的事,应该自己去解决!
可我每次遇到小嫂子的时候都鼓不起勇气,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我在晚上时常向母亲打听杨婶的婆媳关系有无变化,母亲说和往常一样。听了这话,我那忐忑的心也有了少许安慰。可是从那以后,杨婶再没找我给她女儿写过信!
后来,我一直在外地读书,和他们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再后来,母亲去世了,杨婶和他的儿子也去世了,我在外地也成了家。听说邻居家的小嫂子也随着去外地读书的孩子到外地打工去了。可我的这个歉意随着时间却深深地扎根在我心里。
如果此生还有机会见到小嫂子或杨婶的女儿,我一定会把玉米粒的“故事”告诉她们。请求她们原谅我迟来的解释!

作者简介
李振芳:55岁,黑龙江省肇源县人,1989年毕业于黑龙江省绥化师专中文系,现任肇源县基础教育集团高中二部语文教师,爱好文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