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牟维列,热爱文学,拙笔耕文。系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中区作家协会会员,麒麟读书会暨麒麟读书会作家事业发展联盟会员。在都市头条等自媒体发表诗词约五百余(首)篇。

“麒麟杯”《百年辉煌》庆祝建党百年
诗歌散文有奖征文
牟维列参赛作品展示
编号:60
谁的眼睛在渴求中酸了
文/牟维列
陈焕哥总算是回来了。他端起半缸子水,也不管是谁喝剩的,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缸底朝天。解过渴的他,掏出一把车票,连同钱和介绍信,全塞给秦虹姐。
秦虹姐数过余下的钱,问口琴哥明天几时的火车。他说是上午九点发车,到嘉兴刚好中午。又要在那儿住一宿。陈焕接话说不用住下,参观完南湖红船,返回上海的车票好买。你怎么知道? 买票时我问过。既然能当天返回,咱就不退房。口琴哥说罢,催促大伙下楼去吃晚饭。临到门口问秦虹,冬瓜菜能下楼吗? 甭管她,吃完饭给肖劲海捎回来,那一盆稠稠的鸡蛋汤,蛮够她今晚吃。
饭店的人少了,空出几张桌。向阳队的队员围桌而坐,口琴哥和秦虹姐去买饭,俺仍黏在身后。服务的大娘,连续端上几碟菜,随后端上的是米饭和小馒头。俺从不吃米饭,自然就冲著小馒头使劲。秦虹姐问俺怎么不吃米饭? 在俺家,米饭和馒头都是细粮,没俺吃的份,只能吃地瓜面的窝窝头。秋天的地瓜跑进粮店,运回家,俺和娘能吃一个冬天。怪不的你抢着吃小馒头呀。此时,不知是谁说这米饭太难吃,照著咱嫩江的大米差老了。俺顺着声音望去,脸熟,叫啥不知道。口琴哥拿着筷子指向他,你想吃苞米饭,这里没有黑土地的食俗。
俺嚼着小馒头,甜兮兮的,真不如济南的馒头好吃。虽说冷不丁吃过,那是娘背著爹偷给俺的。吃到嘴里有点甜,越嚼越好吃,不像这儿的小馒头,咀嚼的难以下咽。秦虹姐以为俺光顾吃,菜水不动,噎的咽不下去,赶紧舀了半碗汤,让俺借着汤水咽进肚。俺叫著秦虹姐,这小馒头太甜了。她咬一口,咀嚼着说,是够甜的。这里的人吃什么都离不开糖,咱俩换着吃,你吃我的米饭。
回到旅行,还没等俺脱衣上床,就被陈焕大哥硬抱上他的床。不仅拿出高梁饴哄俺,还亲自剥去糖纸,塞进俺的嘴,让俺在糖衣炮弹中变了节,盖上他的毛巾被。臭味钻进鼻孔,像俺多日不洗的脚丫子,散发出的味一样。他怕俺吃了糖,在他睡着后,就会偷跑到口琴哥的床上。两条腿上下盘着俺,只好装著睡觉,过了不多会儿,他就雷声阵阵。轻轻掀起毛巾被,慢慢推着压在屁股上的腿,好不容易推开,又被扑过来的胳膊压住。又过了好一会,重在黑暗中缓慢地推着胳膊,肚皮被磨出刺耳的吱吱声。悄悄爬起的俺扶著墙,抬腿迈过憨声如雷的陈焕哥,拨拉开蚁帐下到地上,重又掩好,爬上口琴大哥的床。
江南的沃野属于水,或方或长的嫩绿,是那第几茬的稻秧,一片片、一片片,闪着银光的荷塘夹杂在其中。树丛把村舍掩隐,鸟儿唱着歌飞翔,留恋的云朵缓缓地飘。
是谁搅乱了心情,收回目光的秦虹姐正要凶人,回头见是口琴哥,凶目瞬间缓和成不冷不热。口琴哥说,待会下车后,先让陈焕去买返程的车票,省的参观完红船,买票没有座。这是趟慢车,售票员说乘客肯定少不了,站回上海那是指定的。
趁陈焕哥去买票的功夫,口琴大哥在站前广场的小卖部,买了张嘉兴导游地图。树荫下,席地而坐的他,展开导游图寻找着南湖,俺趴在他的肩膀上。
嘉兴南湖,古称陆渭池,又称马场湖,位于城东南,区域面积2.76平方千米。南湖由运河各渠江汇流而成,上输长水塘和海盐塘,下泄于平湖塘和长纤塘。南北长,东西狭,水域景色秀丽。正看着,陈焕大哥买票回来,秦虹姐说还真快,于是红旗引路,队伍出发。
站在南湖岸边的翠荫里,举目望去,亭榭楼阁,有半掩在绿丛的、有远耸在湖中的、有被翠绿保裹起,仅露出黛色房顶的。摇曳的、稀疏的蒲草里,鸭鹅在水中觅食,远处偶有鱼儿跃出。不知名的鸟儿,不是这只飞向蓝天,就是那只钻入湖中。这些黑土地养大的哥哥姐姐们,那见过这么秀丽的水乡美景,一个个忘记到此来的目的是什么。在一湾没有蒲草的、靠近岸边的水面上,驻足的姐姐们,像小女孩似的欢跳个不止,原来是湖面变成镜子,照出她们飒爽的英姿。
秦虹姐看看手腕上的表,遗憾的对口琴大哥说,要是早知南湖这么美,说什么也要多呆一天。口琴哥笑着,后悔就让陈焕去退票。那可不行,上海的住宿费都交了,再在这儿花冤枉钱,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俺仰望着她,却被甩开手,冲着哥哥姐姐们,就是一阵急促的击掌声。咱们不是到这里游玩的,赶紧跟上口琴队长,参观完红船,咱就回上海。
泊在湖中的红船,在湖心岛的西边,与岛隔水相望。秦虹姐望着泊在远处的红船,急的直跺脚,隔这么老远,什么也看不清。口琴哥劝她稍安勿躁,心诚则灵,办法会有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队员喊,有船朝咱这儿划过来了。口琴大哥望着湖里,确实有条朝这儿划的船。
船靠岸,还没等划船的老人把缆绳甩上畔,口琴哥就催着陈焕大哥,赶紧掏出因吃跑腿的回扣,买的舍不得吸的大前门。陈焕捂著装烟的口袋,不带这样的,你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连打加罚,这半包烟已是俺的私有物。私有的怎么着,该充公就得充公,不讲理的口琴哥,硬是掏走他口袋里的烟。
接过烟的老大爷,得知这些孩子也是去湖里参观红船,头摇的像拨浪鼓。秦虹姐夺过烟,笑盈盈地叫着大爷,半包烟全塞进大爷的口袋。不是不想让你们上船,只是人太多,上去船就沉。这好办,口琴哥说着,把队员男女搭配分成两伙。先上船的是肖劲海和陈焕大哥,紧接其后的是冬瓜菜大姐,和几位女队员; 俺与口琴哥和秦虹姐,及其他队员等候在岸上。
风儿吹斜柳绦,湖面银光烁烁。偎坐在柳荫里的秦虹姐问,还有几筒没用过的胶卷? 不多了,省着照,幸许刚好够。秦虹姐歪下头用眼数过,拿出一卷说,南湖一卷、上海南京一卷、到了济南全照完,省的再惦记。事随心生,一声南湖留个影的话刚唤出口,大姐姐们就蜂拥而欢。海鸥牌的照相机,一筒胶卷只能摄下十二张照片,即使是摄影的高手,也仅能凭技术娴熟,多均出一张摄影照。大姐姐们正你俩她仨地拍照着,口琴哥却不干了。你们这群疯鸽子,给还没回来的留几张吧!
返回的船还没靠岸,陈焕就站在船头上,手中拿着欲抛向岸的缆绳。口琴哥让某队员去接甩过来的缆绳,自己抱着相机,叮嘱身边的队员,等他们下完咱再上船。上船后老实坐着,不要左右前后地走动。船在水里没有根,你走它就晃,摇晃的厉害,万一谁晕船,我可是一点招也没有。话还没说完,就被冬瓜菜大姐拍着肩膀,嗨,口琴队长,湖中的乐趣老了。尤其是一大红船,绕着观看好几遍,那闭幕前的情景,牵着我都不愿回来。口琴哥止住冬瓜菜的涛涛不绝,把相机交给她,里面还有五张没照,拍照完,什么也别动,等着我回来。俺在船上呼唤他,奔向船的口琴哥突又返回去,不知给的是什么。后来才从冬瓜菜大姐的嘴中得知,交给她的是镜头盖。
摇桨的大爷调正船头,桨叶推动起湖水,俺在秦虹姐的怀里,望到的是红船泊在不远处,还有那稍远的被翠绿裹起的湖心岛。摇桨的大爷,脸肤虽不是紫铜色,仍能分辨出岁月的沧桑,那山川似的深壑,那眼角皱起的鱼尾纹。船缓缓地游近红船,能望见船窗里有许多人的影,由于红船的微晃,他们也在动。红船的两侧各有七个窗,朝向东方的船窗,正笑纳前来拜访的俺们。停下的船依偎着红船,透过船窗,躲过法租界巡捕房密探的注意和干扰,一大的代表,正在船上开着闭幕的会议。会议通过了中国共产党第一个<<纲领>>,和第一个<<决议>>,并选举出党的中央局领导机构,宣告中国共产党的诞生。
坐在船尾的大爷吸着烟,心中的感受为何不一样? 他一会儿凝望着口琴大哥和秦虹姐,他俩不停的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一会儿又望向其他大哥大姐,他们伸长脖子,头已探进船窗。这些孩子和别的孩子们不一样,没有举拳宣誓的诺言,只有静静地写,默默地观看。
划向红船的另一侧,同样的景致,不同的视角,心笔在本子上倾吐出不同的视角感悟。已绕着红船慢行了两圈,突见船儿往回划,秦虹姐恋恋不舍地拜求着大爷,再围着红船转一圈行吗?
望着渴求的目光,大爷的眼睛酸了,潮湿中说着那就在多转两圈。

编辑:寒烟 子墨
编审:慧玲 思翰
麒麟读书会作家联盟
《大家风范》杂志
总顾问:姚卫东 邱锋 董山峰
阎雪君 肖霖生 许莎朗(香港)
耿建华 赵林云 孙春亭
逄金一 赵洪祥 张希木
柏承恩 李式法 戴永夏
李 浩 王培元 傅先河
编委会主任:戴思翰
编委会副主任:鲁先圣
总编:戴思翰
投稿官方邮箱:djffzb@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