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去年的今天,才开始留意橡树湾的花儿的。搬到这里来住,已有几个年头了,可不知怎么,竟没有真正去观察过小区里的花花草草,更无心去欣赏那些灿若朝霞的花儿了。
去年春节后突如其来的疫情,让人们的生活一下子进入了停滞的状态,居家办公的一段时间里,有的学起了烹饪,有的在家健身,还有的在家里进行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而我,开始关注起橡树湾依次绽放的花,并写下了第一篇《橡树湾随笔》。

就像开启了一次旅行,每天睁开眼睛,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新奇的感受。有时自己也疑惑,怎么过去没有这种感觉呢?是这场疫情让自己的心态发生了改变?还是随着年龄的变化,对生活和未来有了更多、更美好的期许?
曾经有位诗人说过:“怀念过去,不是为了感伤而感伤,而是为了现在寻求一种感觉。如同一遍遍地重温同一个梦境,不为别的,只想看得更清。”

记得,每天清晨我都去看橡树湾的玉兰花,因为此前,我对玉兰花几乎一无所知。虽然橡树湾的玉兰树仅仅只有数棵,但那高大的树冠,尤其是花开后如满天云朵的柔媚的景象,令人神往。
其实,橡树湾开得最早的花,并不是玉兰花,而是杏花。可能在春寒料峭的时候,杏花开得太突然了,没太在意时,它就倏地全开了,虽然花事繁盛,但过程极简,还未等到更多人欣赏,它的花瓣已纷纷扬扬地飘落。

此时的玉兰,也在无声地绽放它的光芒。它那厚重的花瓣,白中泛着幽幽的淡淡紫色,朵朵向着天空,在清新的晨光里,展现着它对春天的一往情深。
在汹涌的疫情面前,盛开的玉兰花所蕴含的那种生命的力量,给了我一个重新审视世界的坐标,而这种高贵典雅、迎风摇曳的自信的花儿,它的惊艳又给人一种孤勇的决心和信念。就在那个清晨,我写出了《玉兰花开春满中国》的散文。

令我感动的是,画家许慧玲女士看到这篇文章后,当即泼墨,创作了一幅花鸟写意画《玉兰花开》,她亲自跑到报社,把此画送给我,说是留作纪念。我珍藏起画家的这幅作品,内心像照进了一束阳光,满溢着友人的温暖和情意,那在春光里开出的芬郁的花儿,也如同这幅画,成为我在这个春天最难忘的记忆了。

橡树湾的玉兰还挂在枝头时,海棠花也赶趟儿似的,开出了第一朵白花。据说,橡树湾的海棠花都属西府海棠,算是比较名贵的品种了,白色的花朵里,看得见血红的花蕊,在晶莹的绿芽映衬下,更显娇媚婀娜。我驻足在海棠花前,观察了许久,写下了《海棠花语》一文,像是与海棠花的对话,我在那个疫情扰乱的春天,看到平凡而又淡然的海棠花,像是看到了平淡的自己。

从那以后,只要橡树湾各种花一开,我都跑去仔细观赏。看到桃花开,我写了《桃花的思念》;看到蔷薇开,我写了《五月的蔷薇》;看到紫薇开,我写了《秋日的紫薇》;看到茉莉开,我写了《平凡的茉莉》;看到桂花开,我写了《桂花伴我行》;冬天的橡树湾,大雪压枝,玉树琼花,我又写了多篇关于雪花的文字。

一年轮回,橡树湾的花儿在自然的节序里,默默地走过生命的四季,看上去,不喜亦不悲,但每一次盛开,却都那么坚定而执着。
我在这个春天的黎明,又想起了那些花,那些给了我淡若清欢的花,那些陪我度过生命中最重要日子的花,那些我深情眷恋着的花。它们还好吗?
(毕学文《橡树湾随笔》,写于2021年3月12日凌晨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