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是十八岁那年,
我读书在渭南地区师范。

对我传授最好的是语文老师安永亮,
我思念他己经五十年。
他是我学语文的加油站,
他对我的作文和我另眼相看,
可是我辜负了他的心愿,
我学到的知识少的可怜。

他受父亲举人的熏陶感染,
他的老师是陕西大儒牛兆濂。
他是蓝田人,
毕业照像各县相聚是缘,
他却邀我与他一起,
我推辞说不是一县,
他说:到我身边。
就这样有了这一张照片。

(右二安永亮老师,右三侯印来)
他有书法存世,
他的字光明闪电,
入木三分,
锦绣灿烂!
我到他的房间,
既随便又大胆,
对敏感的形势口无遮拦,
也敢评他的字哪个好看。
他说:好好看看你韩城人写的《史记》……
他的批注我懒得一观。
他劝我多看《红楼梦》和《资治通鉴》,
说教一辈子语文也用不完。
我插开话,指着墙,
铁条绳索揽住的纸一卷一卷,
他说写那些用不了几天。
一张办公桌上整齐的放着正批改的作文,
一张八仙桌子上摆满笔墨书砚。
他说:你买上十几张纸给我,
我傻笑笑没搭讪。
怎么?你没有钱?
那时候我确也贫寒。
起床后才用小瓦盆洗洗脸,
上操时绳绑着一毛钱买的旧窝子,
扑踏着跟在队伍后边,
夜里饿的合不上眼。
笑声过后是春风扑面,
我拿着他写的字显摆了几遍,
第二天就丢了两本心疼烂。
急忙把剩下的悄悄装进枕头,
高明公社实习时又吹破了天。
岳少林老师要看一看,
他拿走一本我又一次疼烂心肝。
没房子挂的长幅,
窑角里腐烂。
我保存他题的作文题《赞东风》,
还有一张照片。

我曾去找他,没有找见。
常想等成功了去见他?
最终也未能见面。
常想等轻闲了再去见?
但永没有轻闲;
常想等有了时间再去?
最终没有等来时间。
我在长期病中思念;
我在老境时过滤那些片断!
我意识到失去的才觉珍贵,
过去的时光不再回返!
我服他上课传授知识似瀑布挂前川,
诠释精彩活灵活现;
我学他渊博知识不到一点,
学他的字一点未完;
我敬佩他对学生亲和力无边感染,
德行上率先垂范。


为什么他那时头顶光环不惊波澜?
有的人插上鸡毛就要飞上九天。
为什么他的心底能让大海沉淀?
有的人在潮涌时疯狂发颠!
为什么他的精神不老如泰山?
有的人潮落时寻求港湾!
我想起他对《红楼梦》侃侃而谈,
我想起他正批阅的《史记》《资治通鉴》。
我该抓住时机,时常求他批改稿件,
该放下社会上的干扰和琐事的负担。
该得的是他传承的学识经验,
该舍的是虚名和自恋。
该办的是交流和结草衔环,
该缓的是人情世故的纠缠。
亡羊补牢未为晚,
晚补无力谁怜念?
夕阳西照看青山,
青山留给后人看。

后来人啊,
这是教训也是经验:
该抓就抓,绝不手软;
该放就放,扔下负担。
该得就得,绝不腼腆;
该舍就舍,为人方便。
该办就办,绝不拖延;
该缓就缓,事缓则圆。
正如我常常想见安老师,
又常常惴惴不安。
因为如此矛盾,失去机缘。
因为如此矛盾,
留下思念。
世界上最后悔的是失去对老师的面谢,
心愧使人静坐思过惶恐不安。
谁能告诉我,安老师的坟向何方?
我三鞠躬以沉痛悼念!
我问天;我的老师,安永亮,字朗照……
答:他在天堂己成神仙!
(侯印来,身份证为侯引来,韩城杏花村人,1954年生,师范毕业,中教一级。1971年任教,曾任初小、小学、初中、高中语文班主任等。在《语文教学通讯》《德育报》《陕西青年》等二十多种报刊发文约百篇,省级以上论文二十多篇,十多篇入选书集,参编出版书十余部,文章获奖二十余种。陕西省作协会员,省语文学会会员及研究员、编辑、记者等十多种。部分简介见百度、今日头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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