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转业
文/寒星（陕西）
时间过的真快，一恍间就到了2019年。年近四十的王有生在绿色军营，已经整整度过了19个春秋。他，中等个头，皮肤较白，直性子，为人诚实厚道，周围的战友都称他“老实人”。
按照现行部队军官服役政策，到了营级干部，年满40周岁就该考虑脱掉心爱的绿色军装转业到地方工作。军官转业通常有三种安置方式：计划安排、退休、自主择业三种，“老实人”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想选择最后一种转业安置方式——自主择业。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老实人 2019年下定决心、信心满满地选择自主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却突然出现了状况生病了。老实人家里穷，病情来的突然而猛烈。老实人有些害怕了，于是赶紧申请留队治疗。没办法，2019年就不得不滞留在了部队，未能如愿以偿地自主择业转业回到地方。
2020年初新冠疫情突如其来的爆发，让老实人本来接到通知年前鉴定病情的计划成为泡影，鉴定取消了，当然以鉴定为依据的转业决定自然也无从谈起。到了5月份，老实人接到上级通知说，你没有参加鉴定，病也没好，20年就再滞留一年吧。老实人想想自己的病情，就同意了。
其实在老实人的心里，是不想滞留的。因为他经常看军转论坛，得知2021年后可能就没有自主择业安置方式了。如果再一味地滞留，这辈子自己就不可能再选择自主择业安置了。可想一下自己的病确实还没好，加之自主择业干部这几年的待遇调整也不如前几年，感觉计划安置也行。于是就没有想太多，安心养病了。
说起病，老实人很无奈，现役人员都是在部队医院免费治疗，可效果不好，结果是越治疗越严重。没办法，他自己掏钱去地方医院治疗，结果一年时间下来，多年的积蓄用尽，天天盼着发工资过日子。虽然花钱比免费好些，病情只是得到了缓解，并没有彻底痊愈。
到了2020年底，上面通知说怕2021年政策有变，把滞留的干部按去年的政策协调安置。老实人从心底里高兴和激动，可他的病也跟着激动严重了。他也顾不得病情了，毅然做了决定自主择业。
老实人心存感激，感觉组织还是没有忘记自己。可又一想：自己病了这么久，也没有人来看望，也没有人打来一个安慰电话。他纳闷，平时干工作也可以啊，工作近20年，任劳任怨，从来没给组织添麻烦，也从来没提什么要求，怎么在滞留期间，这么不受人待见呢？
说起老实人王有生的身世和成长道路，还真是不那么一帆风顺。他幼年丧父，生长在农村，家里穷，高考又落榜，当兵后在部队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军校，深感很知足了。所以在工作上一直兢兢业业。可俗话说得好：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谁能在部队干一辈子呢！
时间摧人老。转眼老实人年快四十了，也到了自己的最高服役年限，不走也不行了。想想自己人脉单薄没有社会关系，计划安排不可能找到如意工作；老家处在边远的四线落后城市，消费水平低，自主择业后除了领退役金外，再打一份工补贴家用也挺好的，所以老实人一直渴望着自主择业安置，向组织郑重地递上了自主择业转业报告……
就这样，老实人一边养病一边安然地等待着上面转业批准的的消息。
几个月过去了，终于等来了“因病协调不了转业不批”的结果！没办法，那我就就等着明年安置吧！老实人自言自语地说。
鼠去牛来，又是一个新年到。老实人因看病囊中羞涩，没办法只能到百公里外的免费医院去拿药。他不去不行，得的病怕劳累，每次去，病情就会加重，但没办法，没钱买药，只能拿免费药。
坐了一个多小时长途客车，又转了三次公交，老实人气喘吁吁，终于来到了部队指定的三甲医院取药窗口。
面对穿着白衣漂亮的女药剂师，老实人和蔼说： “你好！请给我拿这几种药吧”。
药剂师回答：“没有。你这几种药都是地方医院看病所需要的药！”
“那就给我拿上能治我病的咱医院有的药吧！”老实人说。
到回家后，老实人的病因为劳累又加重了，心情十分不快！原因有二：一是这么久了病一直没见好转，还把积蓄用完了；二是媳妇娟娟是随军家属，没有工作，自己是家里“天”，家里收入全靠自己。以后安置工作，上班身体能吃得消吗？
再说计划安置。老实人打听了一下自己家乡的安置政策和程序。转业干部一般都要参加学习培训，通过考试选岗排名安排工作岗位。培训机构在省城，费用也很高，而且还要住在省城，所有费用得自己出。由于老实人家离省城太远，身体和积蓄都不能承受，就自己买书开始复习。
老实人常常想：转业安排工作后，哪怕是天天吃激素，也得上班，不然生活就没了经济来源，孩子老婆就无法生活。突然间，老实人感觉自己活的很悲壮。
元旦已过，马上就要过年了。老实人接到了上级通知要去进行病情鉴定。他想：今年不能再滞留了。因为自己的身体拖不起！因为留在部队免费医院治不好病，还不如转业到地方治！地方医院有医保，看病方便效果更好。
接到通知后，老实人到部队医院鉴定病情。在医院，老实人遇到了一位级别较高信息灵通的李大校。无意间，两人就闲聊了起来。
李大校对老实人说：“你的情况很麻烦。从2021年以后自主择业没有了，逐月安置你又差一年。因为你是战士考学，2019年选自主择业时兵龄正好19年，干龄是15年，没有达到逐月安置16年干龄的要求；病退又达不到标准。现在转业按新规定是选调，不是以前的强制安置，你这种情况地方可能不接收，到时候很麻烦。”
得到的鉴定结果是：他的病情确实很严重，地方可能不好接收！
在鉴定回来的路上，桔红的西阳渐渐下山了，老实人的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一直很沉重，沉默无语。到家时天已经黑了。由于一路的颠簸劳顿，病情又加重了。
到了晚上，老实人静静的躺在床上，心里的滋味真是难以用语言表达：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按照新规让自己复员不成？可想到复员，既惶恐、又害怕。工作这么多年，年龄又这么大了，身体又不好，如果复员，真的没法想象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他想，不管怎样，组织针对自己的实际情况总有一个解决办法，总会给自己合适的安排！新的《退役军人保障法》明年一月就要实行，全国亿万人都脱贫收关，国家形势一片大好。想到这些，他心情好多了，拿起培训资料书复习起来。
对守土卫国、戎马20年的王有生来说，到了40岁还要第二次培训、考试、选岗、就业，还真的有些难为情。如果选不上一个较好的岗位，全家人的幸福就难以保障，这也是老实人一直想自主择业的原因所在。可谁能想到自己运气不好：本来能自主的时候，突得一场病，错过了好时机！
他最担心的是今年转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地方会不会不接收自己？自己的病今年会不会痊愈？滞留部队两年后又会何去何从？假如不能安置，逐月又不够年限，难道真的让自己复员？老实人自己也说不清楚。
冬去春来，大地渐渐披上了绿装。看了一天培训资料的老实人头有些昏胀，每天下午五六点都要走到屋外锻练一会儿，换换脑子吸吸新鲜空气。今天天好，看到西边天际硕大的夕阳映照下的朵朵彩云，心里亮堂了许多。他心中总有一个信念：国家不会忘掉和亏待每一个有贡献的军人！他的安置总会有一个自己满意的结果……
（2021.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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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岸
（编审、作家、书画家、厦门文学院院长、主编）
刘岸，原名刘壮志，笔名老岸、庄梓。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 、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国家出版系列编审、一级文学创作。已发表各类作品十多部计600余万字 、影视作品80余集（部）。作品被哈佛大学、耶鲁大学及中国现代文学馆收藏。代表作品：长篇小说《子归城》（四卷本） 、《尘土飞扬》；长篇理论著作《小说家的技巧》（上、下册）。
现任福建省厦门文学院院长、《厦门文学》主编、厦门作家协会副主席、厦门电影家协会副主席。历任边防十团四连排长，新疆军区司令部参谋，乌鲁木齐市中级人民法院助理审判员、刑事研究员，新疆兵团《绿洲》杂志社编辑、编辑部主任、主编，兵团作家协会、兵团电视协会副主席、新疆报告文学研究会副会长。
多卷本长篇小说《子归城》梗概
子归城，俗称古城子，又名古城驿。位于“一带一路”的核心经济带。当年林则徐获罪发配，途经此城，帮助当地军民兴修水利，引水入城。子归城蓬勃发展，成为丝路重要枢纽重镇。来自五湖四海的各色人等为实现梦想汇集于此，在进行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碰撞和交流的同时，演绎了跌宕起伏的精彩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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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解放军进入新疆，罗将军等gongchan党人，决心植树造林，恢复绿洲，实现“一带一路”经济连通欧亚大陆的梦想，造福沿线人民。他们垦殖荒沙，植树造林，一干就是60多年，最终恢复了古丝路交通，实现了欧亚两大陆的沟通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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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冲，笔名：寒星，65后，陕西咸阳人。
1983年入伍，服役时曾任排长、指导员、团党委秘书、旅新闻干事、师军训参谋和空军工程大学军用文书教员等职。爱好文学和诗歌散文。在《军报》、《三秦文学》、《上海文坛》、《漆水文学》发表过百余篇诗歌散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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