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童年的油蚂蚱
文/真水无香
国庆节我们姐弟七家又相约在大姐家,由于疫情的缘故,今年我们仅是第二次聚会 了,一大家子二十几口子人亲亲热热的,甚是温暖。弟弟和姐夫们操持着在南屋玩扑克,玩到兴奋处,大呼小叫的;我们姐妹六人挤在北屋说着私密话。中午饭满满2桌,饭菜很丰盛,最后一个菜是一盘炸油蚂蚱,因为今天的聚会,昨天弟弟特意去一百多里外的山里逮的。油蚂蚱!我的眼前一亮,算起来我该有40多年没见过油蚂蚱了,我用筷子夹了一个,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蚂蚱又香又酥,满肚子的籽,一股童年的味道涌上心头。
在我的童年记忆中,逮油蚂蚱大概是我童年最幸福的记忆。
那是在1976年的震后,当时我家里生活特别困难,每到秋季,周日的早晨大姐会带我们姐弟六人去附近的农村山坡上地里捡豆子,拾玉米,那时农村收秋,地里的庄稼收得很干净,丢不了多少,我们只能捡拾散落在土里的颗颗黄豆,红豆,白趴豆,翻弄堆在地里的玉米秸,总能找到几个干瘪的玉米棒,偶尔也能在一棵核桃树或栗子树下捡到散落在草丛中的几个核桃或栗子,我们会开心地品尝鲜嫩的核桃仁或栗子仁。在地里捡上个把钟头,大姐缝制的小布袋子塞满了豆子和玉米棒,其实豆子捡得很少,但也足够我们中午炒2顿的豆芽咸菜了,至于干瘪的玉米棒到家里搓成粒,晒干,攒多了,大姐会给我们蹦爆米花吃,那可是我童年不可多得的零食。一想到能吃到爆米花,我们每个人脸上写满开心。我们一边嬉笑一边往山上走。这里的田地是由老农从山坡上平整出来的梯田,一层层的,种着玉米、谷子或豆子,还有少量的山黄瓜,倭瓜。每到深秋,我们总来这里捡豆子拾玉米,最重要的是还有我们总会在田陇上逮到油蚂蚱。
蚂蚱 学名叫蝗虫, 在我们唐山有土褐色和绿色两种,其中褐色的是土蚂蚱,个小,蹦的快,没什么肉,还有一种绿色的头尖尖的身子是扁扁的有长腿,我们叫大老扁,也不好吃,最好吃的是油蚂蚱,全身都是草绿色的,长有两个长触角,一对琥珀似的小眼睛,两个后腿弹跳有力长有锯齿,翅膀漂亮的像蝴蝶的翅膀,震动时会发出声响,能持续飞一两米远。平时油蚂蚱机灵,遇人会蹦会飞,不好逮,只有到了九十月份,蚂蚱要配对产卵才趴在田间陇上,有太阳的温暖地方,一对一对的蚂蚱上下摞着一动不动,在枯草中间绿色的蚂蚱格外扎眼,我轻轻走过去,弯腰右手弯曲,迅速用手一扣捂住,然后用左手小心倒出右手下的蚂蚱,这时一定把蚂蚱攥紧了,不然它用它的后腿用力挣脱,会把手弹的生疼,蚂蚱腿上的锯齿也会划伤手,一松手它就会蹦走,再追,就跳到草丛中不见了,把蚂蚱攥紧了,它会从嘴里吐出酱色的汁,然后用狗尾草的细杆穿过蚂蚱脖子活动部位,草的另一头是毛毛做堵头,一棵狗尾草能穿十几个蚂蚱,又大又肥的是母蚂蚱,又瘦又小的是公蚂蚱 ,那时油蚂蚱很多,姐弟七个不一会就逮了好几串,落了单的蚂蚱机灵地很,人一靠近,就飞了,不好逮,你追它,它就连蹦带飞让你逮不到,裤脚趟过的杂草里都是苍耳和鬼针,扎得浑身难受,要摘好一阵子才作罢。逮蚂蚱累了,口渴了,环伺四周,到处是酸枣棵子 ,抬手摘几颗小酸枣,一边摘一边吃,一股酸爽在嘴里流淌,生津解渴。如果运气好,还会捡到老农摘落下的发黄的山黄瓜,用牙把老皮啃掉,吃里面脆脆的有些发酸的瓤,又清香又解渴。酸枣吃的差不多了,几个姐姐会再摘些酸枣,直到把兜装满留着回家吃 ,我和弟弟则逮老扁玩,老扁的头尖尖的,身子扁扁的,全身绿色,比油蚂蚱笨,不会飞,很容易逮,它有两条大长腿,我们抓着它的长腿,它就会一直在我们手里跳呀跳,我和弟弟就说着那时的童谣:“簸簸簸簸箕,干啥去采花去,采几朵,采两朵,你一朵,我一朵,留下一朵结苹果”……等到太阳下山了,大姐就招呼我们下山,大姐总会顺手采一大把金黄的野菊花回家做插花,那花朵黄的耀眼,像一个个金色的小太阳很温暖。然后一路笑闹着往家里走。
那几年为了果腹,我们姐弟真没少吃野菜野果蚂蚱知了田螺这些东西。后来人们生活好了,偶尔吃一些野菜,知了田螺尝鲜,但油蚂蚱一直都没看到。听老农说因为地里化肥农药的使用,油蚂蚱已经越来越少了。
今天一盘油炸蚂蚱让我们再次感受到童年温暖幸福的味道,弟弟看到几个姐姐这么兴奋,决定明天带我们六个姐姐再去迁安山里逮一回油蚂蚱,他说让六个姐姐重温一下童年的回忆,再感受一次童年的乐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