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期作者:欧阳如一(中国)
本期主播:段爱国 (中国)
本期主编:丰车 (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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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系列间谍小说《天生间谍》第三部《商战传奇》
第十节
那哥俩去北京给他们的二叔拜年,第一次感受了当代中国副部级领导的居住条件和生活待遇,二叔对两个侄子很亲,要留他们多住些天,并帮助他们解决一些问题,看来他们会不虚此行。却想不到闯进来一个多事的人——吉林省公安厅的前军代表曾国生,他非得再核实一下李智健的身份。
曾国生一个电话就打到了长春市宽城监狱:“是张监狱长吗?我是老曾呵,给您拜个晚年。再次感谢您给我的老领导高司令员的儿子减刑。是呵是呵,也都在法规允许的范围内。听说您还安排了车把他送回了沈阳?您确定?方便把送他的同志的电话给我,我也得对人家表示感谢呵。是姚队长?电话号码是……我记一下呵,好了,我年后回长春看你们。”说完他又到旁边的书房哇啦哇啦打了一通电话,出来对这哥俩说:“对不起呀,我没见过健娃子,总觉得他有点像我同事的一个孩子,小天才华山。”
李智健感兴趣道:“是吗曾叔,我还以为我像哪个电影明星呢。”
“电影明星?”曾国生又端详了李智健半天,还摸摸他的头发,捅捅他的腮帮子,说:“是原装的呵?”李智健有点不高兴了:“叔,您干啥?”曾国生突然想起来了:“你有点像《难忘的战斗》里的达式常!”李智健高兴道:“是吗曾叔? 我自己都没发现!”当年中国的影坛有两大偶像男星,一个是唐国强,有点奶油小生;一个就是达式常,是个文弱书生。曾国生这是用很巧妙的夸奖给被怀疑者一点补偿,好让这个人放松警惕,他到底是个老公安。
陆续有人来到这间堂屋,都和曾国生厮熟,都一口陕北话,说话“饿(我)饿(我)”的。有的在任,至少是北京的正厅级干部,有的刚刚退休,也都是副部级。他们到这儿都像到了自己的家。曾国生把这哥俩介绍给他们,他们都见过老大高智勇,说他长得像母亲李蓝香;也见过小时候的李智健,说他长得像父亲,他们敬仰的领导高潜龙。
晚宴在“中院”的西房进行。刚才大人们在堂屋聊天,这哥俩就出到院子里转了转。他们发现这座宅子是个“目”字形布局,或是三个连着的“口”字,大门开在东南角,取“紫气东来”之意。第一个院叫“下院”,有三排房,分别是车库、仓库和工作人员房。官做到这份上就配有专职的秘书、司机、保母和厨师,他们都住在“下院”,随时侯着。第二个院叫“中院”,只有东西两排房,举架比“下院”高,开间也比“下院”大,西房是餐厅,有灶房和一大一小两个包厢,是这家人会客和平时用餐的地方;东房是办公室,有保密电话,主人有时会在这里处理公务;“上院”就是他们刚才去过的地方,一正两厢三间房,西房是客房,临时接待一下亲友,东房是儿女们住的地方——高副部长有一儿一女,都住在外面,回来看父母就住在这儿。正房是个二层小楼,大三间,左右是两间书房,主人和夫人各一间,中间是堂屋,也就是客厅。这是楼下,楼梯设在两边,楼上也是三间房,是主人的起居室和寝室。
“弟,你记得咱家在沈阳军区的房子吗?”哥哥问,又有点要考他的意思。
“是栋带花园的日式小楼。”弟弟说,就详细描绘了那栋房子的情况,几层、几间房、是什么装修风格的家具、都住着什么邻居,有些细节哥哥都忘记了。
“比二叔家可阔气多了。”哥哥有点酸溜溜地说。
“总有一天我们的宅子会比二叔的好。”弟弟还挺励志。
“哎,你说那曾老头是不是挺多事?”哥哥有点为弟弟打报不平。
“不怪他,咱们老了也可能和他一样。”弟弟还挺大气。
开席了。高副部长冲着门坐着,是主位,他左边的位置空着,右边坐着曾国生,三个小辈——这哥俩和匆匆赶来的公子高延坐在他们的下首,背着门坐着,东西两侧坐的是宾客,四位来访的老干部。夫人有应酬没在家。
高副部长对曾国生说:“曾军长,你来主持吧。”
曾国生也不客气,说:“今天是大年初六,我们共同举杯。”
这一桌人都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曾国生指着那个空着的位置说:“我提议,这第一杯酒敬我们已故的老首长,前沈阳军区副司令员高潜龙同志,没有他就没有咱们这些革命军人,没有他就没有咱们陕北红军。”
大家都干尽了杯中的西凤酒。
曾国生示意大家坐,说:“在这里,我要向各位澄清一个事实,高腾龙同志——我们尊敬的高副部长当年的确作证说过他哥哥——我们已故的老首长高潜龙同志和苏联人关系不错,这有什么呀?和‘老大哥’接触也是工作需要嘛!可那时候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并且搞株连,高家不能被一窝端,总得有人突围吧?为这件事高副部长很后悔,哥哥死后他每天吃饭都在这里多摆一双筷子。”
听到这里在座在老干部们都黯然神伤,高智勇更是低头落泪,高副部长不高兴道:“老曾,你又提这个干嘛?”
曾国生又举起一杯酒,说:“好在革命的种子总算结下了硕果,我提议,我们几个长辈敬这三个晚辈,高延、高智勇、李智健——这孩子随母姓,革命样板戏《红灯记》原来叫什么名字来的?叫《自有后来人》,我们的事业自有后来人!”
在座在老干部们第二次举起了酒杯。
高副部长拦住道:“曾军长,你今天主持的水平可不高呵,敬他们这些小娃子干嘛?咱们老家可没这规矩!罚你说段陕北土话。”
曾国生擦了一下嘴巴,说:“我十五岁当兵,出来久了,陕北土话不会了,我来说一段和陕北话有关的顺口溜吧?”清了清嗓子,说:“走毬米脂,到毬绥德,买毬把胡麻,搅毬把圪渣,装毬起,倒毬下,为毬个官司叫告毬下,老爷叫我跪毬下,我一卜敛站起走毬吧。”
那几个老干部一起鼓起掌来,说:“咱陕北人就爱说个‘毬’!”
曾国生接着上一个话题说:“高延,北大经济系毕业,天之骄子呵!现在自已开了家公司,做进出口贸易,在太子系中屈指可数。”
高副部长说:“又说错话了,罚酒罚酒,哪有什么太子系!”
曾国生自饮一杯,说:“高智勇,李智健,亲哥俩。都是中国高墙学院毕业的博士……你们自己介绍。”
“中国高墙学院?饿(我)没听说过。”有人说。
高副部长说:“就是蹲了十年的牛棚,知道了吧?”
公子高延轻蔑地在鼻子里哼了一下,说:“爹,您也蹲过牛棚,那可是政治资本。”
高副部长说:“蹲监狱也是宝贵的人生经历,我在跟我哥造反之前就蹲过国民党的监狱。我提议,为了这个即将过去的春节,为了改革开放的美好成果,干杯。”他一饮而尽。
老干部们都不胜酒量,话却很多,谈得都是批文、配额、结汇——他们说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保持艰苦奋斗的革命传统嘛,可打江山就是为了革命的后一代,得帮助儿女们“先富起来”。高副部长觉得他们说得有点过了,又不好拦着,对儿子说:“高延,你们聊你们的。”这哥仨就来到了堂屋。
有保姆上茶,高延翘起二郎腿说:“啥茶呀?给我们沏一壶大红袍,福建省长送我爹的。有点心给我们上一点,我们三个都没吃饱。”摆弄着那把着紫砂茶壶对这哥俩说:“我爹总觉得欠你们爹的,好像我也欠你们的,说吧,要我帮你们什么?”
高智勇胀红了脸说:“弟,我们没这意思。”
高延不高兴道:“算我主动要帮你们好吧?是不是要我给你们安排份工作?说说你们都有什么本事?”
高智勇一推李智健:“弟,你说。”
李智健怯懦地说:“我,我会外语。”
高延撇一下嘴:“你会东北农村的满族话吧?”
李智健就用俄语朗诵了一首普希金的诗《假如我爱过你》,又用英语朗诵了一句,又用德语朗诵了一句,又用日语朗诵了一句,最后用汉语说:“假如我爱过你,不是一首情诗,假如我爱过你。”
高延兴奋得手上一滑,差点摔掉了手里的宝贝紫砂壶:“你的英语比我的都地道,当我的翻译吧?”
高智勇憨憨地问:“弟,你在哪儿学的外语?”
李智健冷冷地说:“不是说监狱是座大学吗?”
高延向李智健一招手:“坐过来,跟我说说,你还会什么?”
李智健坐着不动,说:“武术,也就是‘功夫’?”
高延上下打量一下李智健:“行呵,你给我耍一个。”
高府的客厅虽然大,武术却耍不开。李智健搬来一只小方凳往地当间一放,说:“华山功。”轻轻一纵就上了凳子。那凳子只有他的脚掌大,他却在上面来了个仙鹤亮翅;又原地踢了一脚,顺势来个白猿献桃,再360度腾空、转身,来了个哪吒探海,跃下,做个太极收式,面不改色,大气不出。把另外两个人都看傻了。
高延拍手道:“没想到呵,你给我当保镖得了。”
高智勇又问:“弟,你这是在哪儿学的?”
高延这回可刮目相看了,说:“二哥,你还会啥?”
李智健面无表情地说:“我会的你不会,你会的我全会。”
高延被噎了一下,说:“你这可有点气人了呵!”
他们正说得热闹,高副部长和曾国生掀开门帘子走了进来,高副部长指着李智健问曾国生:“你说,他怎么不像了?”
曾国生显然有点喝多了,卷着舌头说:“他长的肯、肯定像,但人、肯定人不像,眼神、说话,都像吉林省公安厅技侦处的那个华山。”
公子高延不高兴了:“曾叔,您可有点多事儿呵!”
高副部长板起脸说:“搞人竟搞到我头上来了?老曾,你现在就给你们陶厅长,噢,人家是副部长了,你现在就给那个陶大伟打电话。”

作者简介
欧阳如一,规划师、建筑师、作家、诗人。
创作了大量文学,包括小说、诗歌、电影剧本等,近作有:
一、长篇小说
1、长篇系列间谍小说《天生间谍》
2、长篇系列情感小说《生死恋》
二、自由诗集
1、自由诗集《我的神》
2、自由诗集《大海,我的爱人》
三、长篇史诗
1、长篇史诗《大航海时代》
2、长篇史诗《周颂》

段爱国(网名:老菩提/段王爷)一级注册艺术设计师。中国好声音联盟会员、大东北朗诵艺术会艺术顾问,欧震艺术团团员、黑龙江省美术家协会会员、黒龙江省摄影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剪纸研究会会员,黑龙江省艺术设计协会理事。
长篇小说《天生间谍》等演播作品在《懒人听书》上展播。曾参加《国际仓央嘉措诗歌朗诵颁奖盛典会》《首届全国“散文诗”作品音视频大赛》《普林斯顿大学文化艺术节》等交流活动并获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