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勒文苑】精品美文║《我家的“花猫警长”》作者/宗廷沼
美文选自作者散文选《99朵玫瑰》
▲作者/宗廷沼（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编审、浦东新区作家协会前任副主席）
【克勒文苑】精品美文→《我家的“花猫警长”》 作者/宗廷沼
【克勒文苑】美文 →《我家的“花猫警长”》作者/宗廷沼
一
我原先不大喜欢猫狗一类的小动物。前几年，家中的老鼠突然多了起来，先是熄灯之后老鼠们偷偷出来活动，咬米袋，啃楼板，搅得人难以安睡。后来竟敢大白天探头探脑在屋角落里蹓达。居民委员会一年数次发老鼠药，效果不佳。无奈之中，托邻居帮忙，捉回一只小猫饲养。
小猫是邻居藏在衣袋内带回来的，是只毛色黑黄相间、刚刚满月的小花猫。当时我不曾怎么放在心上，妻子欢喜的了不得，五岁的儿子更是如获至宝，搂在怀里不肯放手。
世间一物克一物。自从家中有了小花猫，猖狂不可一世的老鼠们果然销声匿迹，夜里再也听不到老鼠啃楼板的声响。
二
小花猫很顽皮，养了数月，和家人混熟了，不像刚捉回时那样腼腆了。
院子里种着些花花草草，梅花、牡丹、枫树……我下班回家，见牡丹花几株枝叶折断。莫非是儿子玩耍时踩断的？心中正纳闷，小花猫呼地从角落里窜了出来，朝着牡丹花利索地一扑、一抓，刹时又折断了两株枝杆。好家伙，原来是小花猫闯的祸！我气得一蹬脚，一声喝。小家伙倒也聪明，吓得“嗖”地一下躲了起来。那副顽皮相真令人恨不起来。
三
“瞧，老鼠！”一日，儿子突然像发现奇迹似地喊了起来。我一看，果然是小花猫嘴里咬着一只老鼠。它兴高采烈，大概也想在主人面前卖弄一番，故意将抓获的老鼠一会儿放掉，一会儿抓住，老鼠死里逃生，跌跌撞撞撒腿就逃。“快，别让老鼠溜了！”我心里为小花猫捏着一把汗。小花猫不慌不忙，老鼠没逃出多远，它猛地一个扑咬，又逮住了丧魂落魂的老鼠。如此反复戏弄，好不得意。
狡猾的老鼠大概也总结了几次逃跑失败的教训，不再沿着空旷的墙角逃窜，而是窜向小木柜边的砖缝。小花猫见势不妙，赶紧一个猛扑，可惜晚了一步，抓到手的“敌人”还是溜了。小花猫围着小木柜转了一圈，期望着老鼠再次出现，一直目不转睛地守卫着……
骄傲必有所失。人犯的错误，猫儿也会犯。
四
小花猫做妈妈了，头一胎生了两只毛茸茸的小宝贝，黄的，黑的，它是自己钻进一只废纸箱内生养的。大概初次当妈妈没经验，或者过分溺爱小宝贝，害怕别人侵害它的小猫，晚上含着小猫转移住处时，不小心让小猫从嘴里掉下地摔死了一只，花猫寻找了好几天，叫唤声怪凄凉的。
夭折一只小猫后，花猫对活着的小宝贝形影不离，吃食也没心思，日见消瘦。
我过去并不知道，猫儿的母爱竟如此强烈。
小猫睁眼了，学步了，时而撒娇地抱住妈妈的脖子，时而调皮地缠住妈妈的尾巴。花猫听任小猫的逗弄，不时发出几声亲切的叫唤，舌头舐着小猫的脸、头和身体，好一副慈祥的神态。有时大概被小猫逗烦了，也虚张声势地吓吓小猫；有时也和小猫打闹一番。
五
儿子放学回家的路上，检回一只尚未满月的小白猫。一见它那邋遢的模样，就知道是只野猫。我问他为什么检回来，他说小白猫在马路旁边摇摇晃晃找东西吃，随时会被滚滚而过的车子压死，怪可怜的。也罢，儿子也有我一样的慈善心肠，只要猫妈妈肯领养，就救它一条小命吧。不过我担心，动物一般都欺生，不是自己的骨肉不心疼，花猫也许不肯当义务保姆。
想不到花猫脾气极好，它来者不拒，热热火火地认领了小白猫。小白猫也许饿坏了，一下扑到花猫怀里，如狼似虎喝起奶来。
数月后，小白猫长大了。花猫叫唤一声，小白猫总是召之即来。异父异母，一家三口相处十分和睦。
六
猫儿近年很吃香，常有人上门讨猫养。特别是外地农村，鼠害尤甚，是多年来少见的。猫儿本来就少，常常下药灭鼠，猫儿吃了中毒的老鼠，也一命呜乎。于是，猫儿越来越少，老鼠却越来越多。
姐姐探亲回乡，要求带两只小猫回去。看看聪明伶利的两只小猫，心里有些舍不得，碍于情面，将儿子检回来的小白猫给她带了走。路上捡回来的猫，在家人心目中的地位毕竟比不上那只花猫生的黑猫珍贵。
小白猫走后，我很快就淡忘了它。
七
前不久妻子下乡，回来后神情激动地告诉我一件事：
她下乡后顺便去看望小白猫，猫主人不在家，门锁着。她从门缝中见小白猫被绳子系住脚扎在桌腿上。她唤了一声“猫咪”，小白猫也许觉得声音熟悉，居然“喵喵”地直叫唤。猫主人回来后，妻子进屋坐下，小白猫一见如故，扑上前爬到她的腿上，小嘴不停地舐着她的手。亲热之举，不亚于人类久别后重逢。
我听后感叹不已，一只尚未成年的小猫，居然对喂养过它的主人如此记恩！
八
花猫已经八岁，生了九胎小猫，三十多只，可以说是儿孙满堂。
它是个慈祥的祖母和外婆。一家子吃饭很有趣，它总是让儿孙们先吃，自己在一旁看着，等儿孙们吃饱之后，它才啃几口剩下的冷饭。饭里的小鱼早被小猫们检光了。
岁月不饶人，也不饶猫，花猫是渐现老态了。
老猫的众多儿孙都已先后送人，身边只剩下一只黑猫。黑猫是它的奶末头，自幼生得瘦弱，一直没舍得送人。花猫也对它格外疼爱。
眼看黑猫长成了毛色油光光的漂亮“小伙子”，家人心里很是喜欢。不知什么缘故，老猫近来变得古怪起来，吃饭时总是一反常态，自己占着饭盆吃得津津有味，不准黑猫和它一块儿吃。黑猫看着眼馋，忍不住厚着脸皮吃几口，老猫就龇牙瞪眼，嘴里发出“呼呼”的吼声，吓得黑猫不敢乱动，有时它用爪子按住黑猫的头，只顾自己大嚼大咽。黑猫倒也乖顺，只要老猫唬一声，或者用爪子挡一下，它就乖乖地不动、不吃，眼巴巴地望着妈妈美美地吃着。那模样儿很可怜。
这个现象令我困惑，是老猫嫌儿子长大了仍守着它争食不满意呢，还是猫儿老了变得古怪，忘了骨肉情深？或者……
老猫变态的缘由我至今也没有弄明白。
——选自作者散文选《99朵玫瑰》
【克勒文苑】美文 →《我家的“花猫警长”》 作者/宗廷沼
撰稿：宗廷沼
图文/编辑：张凌清/treesea
本文撰稿人宗廷沼先生简介：
宗廷沼先生新近倾心铸造的精品力作《金穗美文》书作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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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3-04 18:3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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