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作者：欧阳如一（中国）
本期主播：段爱国 （中国）
本期主编：丰车 （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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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系列间谍小说《天生间谍》第三部《商战传奇》
第四节
华山卸了费翔的妆，还了自己的身，在路边一家小店遇到了十多年没见的小学同学“老犯儿”，这家伙挂羊头卖狗肉，打着租售录像带的旗号卖“毛片”。华山卖下他的“毛片”给砸了，又让他约上他的狐朋狗友们去喝酒，目的是要了解一条看不见的战线。
华山和范刚打车到东来顺饭店，一进二楼包厢，里边已经来了人，有四男两女，男人们脖子上都挂着手指头那么粗的金项链，女人们也都穿得珠光宝气，他们正么五喝六地打着扑克，见范刚进来就停了扑克直喊：“三哥。”对他还挺尊敬。
八仙桌正好空了两个座位，范刚一指正对门的那张椅子说：“大哥你坐这儿。”华山摆手：“你坐，你坐。”范刚说：“这是埋单的位置，兄弟我坐你旁边，管点菜。”他说完向屋里的人挤挤眼，他们就都会心地笑了——又逮着一个冤大头。这是一家火锅店，范刚对服务员说：“只挑贵的，不挑对的，我大哥请客。”
华山脱下大衣，落座，环视了一下屋里先来的这几个人，说：“过年好。”他们都说：“过年好。”他一看就知道他们和“老犯儿”一样，都不是良善之辈，只是混得更好些。尽管华山当了八年警察，开始在马路上指挥交通，主要和汽车打交道；后来在警犬队，也不太和人接触；现在在技侦处，主要摆弄物证和机器设备，可是善于总结的他还是发现了社会上的混混们的一般规律，让他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认出他们。
首先，他们受教育程度都不高，特别在改革开放初期，没有什么高智能犯罪，他们的身上就没有那种厮文相，只有匪气；其次，他们一般生活没规律甚至有恶习，童年发育或多或少都有点不良，也就大多长得歪瓜劣枣，就是那些漂亮的女人身上也有股子邪劲儿；第三，他们一直是警察打击的对象，有的几进宫，在政府官员和警察面前一般会表现得很恭顺，一但实施报复就会心狠手辣；四、作为警察可不能与他们有深交，他们往往会打着你的旗号做坏事，把你拖下水……如果说这些人身上还有那么一点人性的话，就是他们大多孝敬父母，这种人的基本品德还不坏，容易改邪归正；有的还心疼妻儿，这种人一般年龄一大就会洗手上岸；有的很讲义气，这种人值得尊敬却更容易形成团伙，出暴事儿；如果有的人以上三条都不沾，那就是丧心病狂者，是无法挽救的。
“你，你们听说过华山华子良没有？”范刚别看脖子上没有金项链，给大家撒烟的动作却很豪迈。
“没，没有。”他的朋友们一致说。
“这说明你们还不够资深呵！那你们听说过华政委吗？”
“哪的华政委？”他的朋友们又说。
范刚对华山说：“当年他们还没出道呢。”又问：“你们知道长春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斗殴吗？”
有人说：“那不是三哥你组织的吗？你们五十人对铁路帮两百人，最后站着的就你一个？”
范刚不好意思道：“那是我吹牛了。”一指华山：“真主儿在这儿！”
听范刚这么一说，这一桌人才拿正眼看华山，果然人高九尺、相貌堂堂，虎背狼腰，英雄气慨。有人向他抱拳道：“华大哥，久仰。”又有女人献媚道：“华大哥好像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吧？”
范刚得意道：“人家是高干子弟，上次判了我们十几个都没他的事儿。他还是个‘条子’，别担心呵，他现在退了。只要坐到这儿就都是我的朋友，来，肉菜都上齐了，咱们开涮，喝酒！”
按照长春当年酒桌上的规矩，每个人都得上来敬“桌主”一杯，一两的酒盅华山一连气喝了七个，那就是七两50度的老白干。他来者不拒，又回敬了大家三圈，那就是五斤白酒。范刚问：“大哥，你行吗？”示意大家灌醉了就没人埋单了呵，他们才各喝各的。
华山还是第一次和地痞流氓们称兄道弟在一块喝酒。他发现自己和其他警察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从不歧视这种人，尽管这种人中真有十恶不赦者。这可能受他父亲华子峰的影响，在他父亲眼里从来就没有好人坏人，只有敌人和同事，执行命令杀人华子峰都不眨眼睛。 他也受到他母亲的影响，他母亲说：“那些犯罪的人首先是病人，我们应当怜悯他们，只要他们信主，真心悔改，灵魂就能得救。”他不信主，却以自己小时候的流浪经历发现这种人并不是胎里坏，他们的坏或多或少都有社会的责任——没给他们人格的尊重和一条自食其力的生路，致使他们铤而走险。许多服刑人员在监狱里已经改造好了，走向社会又重新犯罪，回到了监狱。当然也有一部分人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可获得成功者却不多，因为有“前科”，就和当年的“成份论”一样永远限制着他们。想想中国历史上确实有过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时候，不是因为警力强大，而是因为人好活命、社会给予一定的救助和公德水平高。作为一名研究型的警察，他一直想在国内创建一个“零犯罪城市”，还想游说某个监狱创立一个“高墙经济区”，让那些有资本或技能的罪犯能在那里用创造的财富来救赎自己，没敢和任何人说，包括陶厅长，因为还不到时候。这会儿他又举杯道：“各路朋友，我敬你们一杯！我有话有跟你们说。”范刚赶紧向大家摆摆手：“听华政委的。”
华山问：“各位能说说自己是做哪路生意的吗？真话假话都行。”
有人看着自己指尖上一只硕大的绿宝石戒指说：“我在干汽车修理厂，金辉知道吗？那是我的。”
华山说：“金辉我知道，挺有规模。汽车修理厂是个好行业，我们国家的私家车会逐渐普及，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汽车王国。可是你得注意几点呵：一、不能和保险公司勾结骗保，早晚出事儿；二、不能从浙江、福建、广东进假件，可容易出事故致命；三、更不能销售珠海、海南的走私车。如果你能坚持这三条，发大财只是时间的事儿。”
那“绿宝石”听着脸都绿了，心里说：“大过年的你教训谁呀？”范刚赶紧打哈哈道：“陈老疙瘩，你别说你对得起良心，我们哥几个谁不知道？悬崖勒马还来得及。”那“绿宝石”一想也对，说：“我刚起家是那样，现在早就不的了。”在坐的人都笑，显然都不信。
又有一个摆弄着自己手上的金手镯的人说：“我可是挣的辛苦钱，不像有的人又养鸡又养鸭的。”
他旁边有女人说：“你说明白了，谁又养鸡又养鸭了？”
大伙笑。
范刚介绍说：“邱老蔫，干废品收购站的。”
华山说：“收废品也有发大财的，中国人越来越大手大脚了，说不定哪天会捡个金镏子。可干你们这行也得注意：一，不能和小偷勾结，为他们盗窃的国家物资销赃，有的还涉及到军用物资和高科技设备，这可要犯大罪；二，组装假产品蒙人，国内已经发现好几起假电器案件了，还有的收购茅台酒瓶装假酒卖，竟是用敌敌畏勾兑的。”
那“金手镯”不高兴道：“我，我们今天是来被审讯的吗？”范刚在他脑袋上打了一巴掌说：“邱老蔫，你坦白交待，我说你每次请我们喝茅台都让我们头疼呢，你他妈一滴都不沾还把酒瓶子带回去！”他身边的人也都站起来扇他脖梗子，把那两个女人笑得不行。“金手镯”等大伙停手了，检举道：“华，华政委，他们也都不是什么好鳖，他，开澡堂子的，有女人陪洗澡；他，开旅馆的，有女人陪睡觉；他，开卡拉OK的，卖摇头丸还跳脱衣舞……可我们‘两劳人员’也干不了别的呵？”
华山冷眼看着这群坏蛋，痛心地想：中国1978年才改革开放，长春80年才有私人买卖，至今不过六七年，社会怎么会乱成这种样子呢？是不应该发展经济？显然不是，是打开窗户就一定会飞进苍蝇？也不是，那应该怎么办呢？他说：“发财的道路有千万条，违法的事情不能干，我拿老犯儿的录像店举个例子吧。”
范刚腆着脸说：“我大哥，刚把我的黄带给砸了。”
华山说：“别说毛片，所有盗版作品都会禁。还有，录像机将被淘汰你们知道吗？因为以后光碟会代替录像带，老犯儿我给你指的路：赶紧把你的小店兑出去，去广东进一台小型光碟机，才十万块，就刻空碟卖，不涉及知识产权。一张空碟在这边能卖一块，成本才五毛，你当年就能赚百万。但是你得知道光碟在中国也不会流行几年，它会被优盘代替，你挣了钱就马上开家优盘厂，从此走上电子行业。”
华山这一席话把这几个社会混子们都听傻了——这退下来的警察乍哪一行都知道呢？范刚兴奋道：“我到广东进货看到过香港人用那玩艺儿，圆圆的，薄薄的像小唱片。那，那我也没那么多钱进机器呵，还得有材料和房屋水电钱呢，再说执照好办吗？”
华山说：“执照我给你办，钱你们大家凑怎么样?”
立刻有人响应：“我正好想转行，参一股。”
范刚对另外的人说：“三哥我今天可是头一回求你们呵，别不给面儿。”
又有人响应：“我也参一股。”
华山对各位抱拳道：“如果各位信我的，从此改做正行，国家百废待兴，发财的机会多了。如果各位不信我的，这酒就喝到这儿，今后桥归桥，路归路，大家就当不认识。”他喝干了杯中酒：“埋单，告辞！”
范刚送华山出来，给他了叫出租车就回到了酒桌，趁着这帮家伙酒酣耳热就给他们摊派了股份，在座五个爷们，每人出五万；两个娘们，每人出三万，他当董事长，另请高人当总经理，流行的词儿叫“CEO”， 范刚从此行了好运，成了长春商界的风云人物。
作者简介
欧阳如一，规划师、建筑师、作家、诗人。
创作了大量文学，包括小说、诗歌、电影剧本等，近作有：
一、长篇小说
1、长篇系列间谍小说《天生间谍》
2、长篇系列情感小说《生死恋》
二、自由诗集
1、自由诗集《我的神》
2、自由诗集《大海，我的爱人》
三、长篇史诗
1、长篇史诗《大航海时代》
2、长篇史诗《周颂》
段爱国（网名：老菩提/段王爷）一级注册艺术设计师。中国好声音联盟会员、大东北朗诵艺术会艺术顾问，欧震艺术团团员、黑龙江省美术家协会会员、黒龙江省摄影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剪纸研究会会员，黑龙江省艺术设计协会理事。
长篇小说《天生间谍》等演播作品在《懒人听书》上展播。曾参加《国际仓央嘉措诗歌朗诵颁奖盛典会》《首届全国“散文诗”作品音视频大赛》《普林斯顿大学文化艺术节》等交流活动并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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