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雨遐思

文/何俊峰

春雨,是时光赐予的珍贵记忆,雨,是极具个性的自然事物。随性,洒脱,绵绵中的风骨,润物无声的脉脉温软,也有冰凉嘶吼的凛然模样。丝雨霏霏,是光阴最温柔的吻落,大雨倾盆,是时间最盛大的洗礼。独居一室,一窗雨帘隔断繁华世界,一个人的空间,清亮而宁静。捧一杯菊花茶,临窗而坐,听雨洗阶台,听雨打窗棂,听雨水一遍遍浇透光阴覆于心上的蒙尘。

茶的清香伴着雨气沁入心脾,若心无挂碍,思绪也宁和,一如淡淡馨宁的日子。于纷繁世相中抽离,只做光阴里一个忠诚的倾听者,而不参与任何的预谋与发生。一份意念的流放,舒畅、淋漓。然而,相同季节的雨天里,自己都有一种躲不开的情怀,相牵时光中如雨的细微。思绪飘零,那些错落在时光与眼光里的悲伤与怀念,再次翻飞成雨。

春雨洗净白昼的浮躁,洗亮夜晚的幽寂,轻柔地梳理着些许凌乱的思绪。
因为雨水,时光多了些茂盛的绿荫。生活,就在自己的努力下,也渐渐的充实起来。当长街的记忆老去,所有人事于眉目间温和。生命里那些或美好或凄迷的相遇,若一朵雨花的念,种进每一个夏夜的梦里。窗外,青檐下,风轻雨斜。一帘雨念纷飞,漫过夏日流光,去向思绪悠长的远方。

中午因雨而感

文/鸿翔

晨起早餐去田间,
零星雨滴脸面寒。
昨日阳春苞待放,
突闻惊雷响长天。
一冬无雪起雾霾,
绿色凋黄土成埃。
村庄少人灯自灭,
节后几家门贴红?
树病刮皮太残忍,
三十青春无处寻。
纵横四海有业绩,
独守周原固贫穷。
盼春得雨来滋润,
伴尔电闪又雷鸣。
似雨非雪真冰雹,
可怜农人求雨生。
门前海棠院玉兰,
寒冬腊月露春颜。
常有雀鸟枝头叫,
月明星稀露似银。
父母八八似凤凰,
终年累月窗外望。
南山太白云中躲,
身后乔山梦里过。
家在天南地北角,
三地翅望常带笑。
时常祝福三两句,
爹娘二老银发飘。

冬似玩猴于果园,
春来麦绿忙田间。
咱不走步秀美腿,
夜夜微信占封面。
作于2.24(正月十三)!
家 乡 的 田 埂

文何俊锋

家住在阿岔,清溪环绕,水稻遍地,人称“水花田地”。村名因地形而起,皆因阡佰纵横,岔道遍野,令忽必烈的千军万马仰天长叹,“阿岔道真多矣!”故名阿岔,延习至今,相传这里是董永与七仙女的故里。
远远望去,故乡的水田是一张古老的网,那稻田之上的田埂就是密而有序的网绳。熏风吹过,青翠的禾苗、浅黄的根须纷纷深入酥软的泥土,每一株都长得纤直而热烈,娇嫩淡绿的情怀涨满三月微风柔柔的抚摸,空旷的田野在一排排田埂的装点下变得格外生动和肥腴。
朴素的水稻,在盛夏里铺就一张翠绿的画毯,显示一种勃勃生机,楚楚动人,静谧地构造一种近似于江南原版的温柔。
这些一如版画般显明的田埂,弯弯曲曲、层层叠叠,绿埂一条条、一线线、分格稻田,映衬着水田,总是那么温婉如母亲的臂腕,搂着稻禾,搂着麦苗,搂着金黄的油菜花,搂着农人四季的希望。任凭风雨的剥蚀和岁月中的劳累,一如母亲臂腕的坚韧。
身躯为堰,拦住水,水中有天、有鱼、有蛙、有云影、有星辰、有春天的姹紫嫣红,有盛夏的蜂飞蝶舞。这些普普通通的田埂在故乡的田野间搭起一个世界,一个生命的舞台。
我,一个农家的孩子,以一株水稻朴素的姿势,站在田埂,长久地眺望,却无力穿透着无边的绿色。于是,我侧耳倾听,听湛蓝湛蓝的民谣在睛空中徐徐散开。惊入禾丛的鸭子,叽叽喳喳在禾阴下,开始了一天的寻觅,小蝌蚪们惊得四散逃亡,小鱼儿顿时无了踪影,这时我发现母亲正站在稻田的另一端幸福的凝望。
故乡的田埂曾是我童年嬉戏的乐园,每一道窄窄的田埂上都留下了我们掏螃蟹、抓泥鳅、逮蝌蚪的痕迹,还有用稻田的青泥暖青柿子留下的特殊的标记。我知道,田埂用臂弯紧紧拥抱的那块“田”字,就是人们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土地。稻子、麦子、菜子、果子,家乡的土地是一个永不衰老的生“子”产婆。土地的丰歉,决定着乡亲们的生存状况和温饱饥寒。田埂是土地的墙。田埂的长短,曾在一度时期标示富有和贫困,田埂修整,侍弄得好坏,也曾经是衡量一个家庭勤劳与懒惰的标记。因而,田埂还是一个农人素质和命运的徽记。
农人最懂得惜土如金,占有土地 一小部分的田埂,即使是这样窄窄的一线,也不能浪费,栽几棵萝卜,点几株大豆、种几茎莴苣,我的乡亲,以几近吝惜和苛刻的方式,让田埂尽其所能,与汗水糅合在一起,奉献出自己的所有。
这些窄窄长长的田埂,留下父亲多少脚印,肩挑箩筐,父亲给稻田上过油渣,撒过粪肥,光着脚板从糊过新泥的田埂上走过。沉重的脚印,盛满了阳光和雨水,盛满了岁月的艰辛。其中的苦楚,只有那沉默不语的稻草人知道。傍晚,父亲蹲在田埂,黄铜烟锅明明灭灭,咝咝地叭嗒,眯着眼,看稻穗扬花,听如歌的蛙鸣,用眼睛和土地对话,和水稻对话。一股浓浓的亲情在稻禾上弥漫。
这时,夜风触响了稻们低头的娇羞、穿越许多多风雨之夜的相思,羞涩的恋情不经意间悄悄绽放,月光如水的夜晚,田地里布满了禾苗呢喃的情话和秋虫们的低语。
在父亲的守望中,一垄垄温情的水稻幸福的怀孕、宛若一个个风情万种的少妇,腆着肚子,生动而鲜活,美得让你猝不及防,激动不已。没过多久,水稻分娩了,嫩嫩的穗子,灌满了农人诸多心血的穗子,愣愣地从母体中娩出,探头探脑,觑着这个水与光倒映在绿色中的世界。
接下来,水稻扬花,细碎的不惹眼的稻花,喂肥了一嘟噜一嘟噜的稻田鱼。一声蝉鸣,惊走了企图啄食刚刚灌浆稻粒的野鸟。一群鸽子掠过田野,流放一种温饱与和平的迹象。这时田埂上,父亲的目光因此变得特别轻盈而浪漫。父亲用汗水溅落的脆响。与季节进行着最后的对话,而稻穗也在承受过多期望和诺言的沉默中,日渐丰盈。直到微微泛黄的时候稻粒已经成熟了。
风过稻田,翻起金黄色的浪,幸福而饱满,叩拜一颗颗变得沉甸甸的稻子,父亲那日益沧桑的脸庞露现出了按捺不住的笑意。
秋收过后,父亲的身影和朴素的禾垛都还原成了泥土的颜色。淹藏了许久的田埂又开始分格空旷的田野。这时,常常会来一群白鹭飞到水田觅食,在田埂上鹄望,一袭素衣,数点寒雪,那超尘拔俗的神态,定格在我的记忆里,成为永远的怀念。太阳还在,清风还在,田埂还在,那些闲目的白鹭到那里去了呢?
永远的田埂,如画的田埂,离开田埂的日子里,田埂仍是我记忆中的一幅绝俗的画景,我永远热恋有着董永和七仙女美丽传说的阿岔村庄,怀念故乡田埂上发生过的点点滴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