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雪中绽放的哈尔滨的春天
文/慈元忠
《史记·天官书》有云:“正月旦,王者岁首;立春日,四时之始也。”立春,二十四节气之首。自此,万物闭藏之冬季将去,诗情画意之春季将至。
儿时蒙昧无知,立春那一天总是傻傻的跑到院子里望着长空听雷声滚滚,春雨而至;跑到河边看冰层破裂,积雪融化;跑到公园闻听百花盛开,小鸟叽喳。现在想来这就是在寒冬里对春的一种美好的期盼吧,在哈尔滨生活了半辈子,这里和小时候的想象更是天差地别。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立春日,哈尔滨常常雪花飘飘,冷风呼啸。不过飞雪装点下的这座城市的立春时节,白絮挂枝,犹如梨花满树,银装素裹,尽显北国妩媚。站在高处,纵目望去,琼楼玉瓦,好不妖娆。雪后初晴,乡村田野,山脉蜿蜒起伏,积雪覆盖下的村落、树木错落其间,显得格外宁静、迷人。大自然犹如最最高明的画家,通过简洁明快的笔触,用富有韵律感的大手笔,率意挥洒,将雪山勾勒得壮美、肃穆,将大片大片的田野铺陈的格外圣洁。无论是站在高楼凭窗欣赏雪后的城市景观,还是趋车穿行农村旷野,虽是茫茫雪景,但春的灵动气息却已跃然而来。
大自然的高深奥妙有时就是这样藏而不露,哈尔滨的春天永远是先抑后扬,在冰雪中孕育,在劲风中抽芽,在一夜间绽放。虽然是谷雨催开了这里的春天,春光也比较短暂,但丁香满城,花香四溢,迎春如霞,无比绚烂。这就是哈尔滨春天的语境,虽然少了点随风潜入的轻纱薄雾和满目羞涩的水墨浸染,也少了一些含蓄内敛、曲径通幽的曼妙抵达,可她浓情似火的快意表达,更让人欣喜,也更让人感到春的珍贵。









我国自古重农耕,远古时期,祖先们应该不懂农事,自然也不知节气,常常饥一顿,饱一顿。传说后来有了神农氏,他尝百草,分五谷,开始指导人们种植粮食,培育庄稼,如此,生命便有了保障,日子便慢慢好了起来。到了汉代,迎春已然成为全国性的礼仪制度。东汉时汉明帝更是会于“立春”之日“迎春于东郊,祭青帝句芒”。春种秋收,立春不仅是华夏民族一个古老的节气,更是一个重要的节日,迎春、咬春、鞭春牛等皆是立春节气的传统习俗,一直延续至今。
迎春接福,重要的不是仪式,而是寒冬后的明媚,是一年的希望与期待。福气何来,来自万物所载的土地,更来自在这土地上劳作人的勤奋耕耘。春在无数的轮回中从未见衰老,永远是花红柳绿,生机盎然;人类也就循着亘古不变的季节轮回,一年又一年怀揣着美好的愿望,一岁又一岁辛勤地播种、灌溉、呵护、收获着那心中的梦想。没有人能说清季节是什么,它既是耕耘者的号令,又是艺术家的美学。它随风而来,悄无声息,变幻无穷;又随风而去,涂抹成画,浑然天成。立春日的哈尔滨虽然依旧大江紧锁,冰雪满目,起早备耕还是顶顶重要的。一年之计在于春。在冰天雪地里起早备耕,踏雪迎春,你会觉着别有一番滋味,也会迎来更加美好的春光。
以四十八个汉字取名的二十四个节气,是中华先民一种智慧的结晶。她传递的生命的密码和饱满的信息,汇聚成了一条奔腾不竭的生命的河流,从远古流到现在,还会从现在流到永远的未来。我们中华大地上所有的生命都活跃在这条绵绵不息的河流里,与这条河流的浪花共沉浮,与这条河流的激情共远行。为此,与这条河流同行的每一个生命都如一粒水珠自带一团光彩,都包含着自己的生命信息。
在哈尔滨顺着节气的根脉往前追溯,最早显现春之端倪的并非柳梢枝头,而是残冬瑞雪。白雪就是写满春汛的素笺,田野就是春潮萌生的家园。始于立春,终于大寒,二十四节气就像天地孕育的二十四个无比生动的生命的角色,迎来送往,相互守望,在缓急有度、进退自如的秩序中完成并重复着四季的轮回。
虽然,春天的脚步走到哈尔滨要睌一些,但立春,对这座冰城而言,当然也是一岁之始。一个风和日暖的季节纵然缓步而来,也同样会使冰雪消融,田野鲜活,春江水暖,莺飞草长,无限美好的春光也会散满被冰雪包裹了数月之久的整个城市___我们生于斯、长于斯、成于斯的哈尔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