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第97期
诗经故里文化传媒总第1179期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系《散文悦读》专栏作者,《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等多个平台的特邀作家。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中国青年报》、《作家驿站》、《作家前线》、《世界作家》、《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湖南写作》、《当代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及各文学公众号发过诗、文二千余篇、首。

送 葬
铁裕
何事悲酸泪满襟,浮生共是北邙尘。
他时不见北山路,死者还曾哭送人。
(欧阳詹)
三大妈去世了,我前往故乡八仙营去送葬。
刚踏上故土,两眼便在狂风卷起的黄尘中迷离。灰尘落入眼中,磨得两眼酸涩、流泪、难受。我伤感的情绪就像这弥漫的黄土一样,时而在乱风中涌起,似那黄浊的狂浪;时而又在风停时静止,一如那山涧清幽静的清溪;时而又似那滚滚奔流的江河,一泻千里。一种莫名的伤痛,隐约在心灵中悄然涌动着。
当我走进村落时,只见老河边那几棵苍劲、衰老的柏树,几乎是光裸着躯干,忧郁而伤感地伫立着,似乎在沉思,在回忆,也仿佛在哭泣。而那落叶如挥洒的雨,在纷纷飘落。脚踏落叶,沙沙作响。本来死人就是一种痛苦,此情此景,更增添了一些伤感、惆怅。
面对人生的无常,苏轼感慨万千,他写了这样一首诗: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
往日崎岖还记否,路上人困蹇驴嘶。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光阴。有的不断的遇见,又不断的告别;有的不断的成长,又不断的诀别;有的从新人成了旧人,有的从活人成了死人。真可谓聚散无常,天道弯曲如弓。韦庄也有一首咏生死无常的诗:
槐陌蝉声柳市丰,驿楼高倚夕阳东。
往来千里路长在,聚散十年人不同。
但见时光流似箭,岂知天道曲如弓。
平生志业匡尧舜,又离沧浪学钓翁。

我走到那间已有三百年历史的板壁瓦房前,默然地凝视着它,思绪万千。这间瓦房与我家的瓦房相连在一起,只是我家在中,三大妈家在侧。我童年的时光有一小半是在这儿渡过的。只是那时的我,不知人生易老,会有无常;不知世事艰辛,路途坎坷;不知岁月沧桑,老之将至真。当我追溯着往事时,突然有人说:“阿訇来了,到那边找个坐处,听讲卧尔兹(演讲)。
我暂时收敛了联想的思维,来到阿訇、念经学生,以及前来观看的穆民聚集处,坐了下来,听阿訇讲教义。只见一个头发、胡子皆白,约有80余岁,但腰板还挺硬朗,头缠白色包头,身穿蓝色长衫的阿匐精神抖擞地走到众人的面前,声音洪亮地开始宣讲信仰、人生、光阴、后世、劝修等等。
我听着听着,两眼目睹着这个世俗间偏僻一隅,试图洞彻它的本质、谜底;试图从世俗间涉入那宗教信仰的世界中去;试图听到那人生降临的原初的啼哭,和死亡时那无奈的叹息;试图在白昼和黑夜的交界处,诠释阴阳两界的密秘;试图感受一下教义中那神秘的境界,和深邃的内涵。
我独独地想:世界虽然很辽阔,万物也丰盈。但人生那么短暂,不得不说这是一种遗憾。人生就好像早晨盛开的鲜花,在黄昏,或者明天就可能枯萎,真可谓昙花一现;人生也如那早晨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傍晚也许就结束了生命。
席勒说:“人生不过一瞬间的事,死也是一刹那的事”。

什么是死亡?
死亡是就是走出光阴的一种方式;
死亡是人生的终点,也是一种难以挽回的诀别;
死亡并非是生命的了结,它只是一个离开的过程;
死亡是一场免费的鸿门宴,但它却要用一生的功修来换取;
死亡是一种回归,但我们必须要完成上帝交给我们的人生功课。
正当我冥思时,一阵清凉的风将我吹醒,我眨眨眼睛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一切。不一会儿,对亡人的洗礼完毕,将其装进经匣,然后抬到空旷的地带停着,由阿訇带着众人站拜。然后就将亡人抬走了。当亡人起身时,只听一片啜声响起。悲痛的人们诉说着亡人的生平,谈论着亡人的为人、苦难。我看着人们哭的那样伤心,也不禁潸然泪下。
我不知因何原因,迈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没有跟着送葬的人们将亡人送到墓地,只是痴痴地站着,默默目送。
我看着那送葬的必经之路,又弯又窄又陡,离墓地有十余里远。我心中不禁一颤,心想:人生之路是那样的坎坷,死亡之途还是这般的曲折,自己也会走这条路的。自己来日无多,而我希望能够独自度过。我当走好自己生命的千山万水,然后同世间万物一一告别,以此方式了结生命,方能死而无憾。
我想着想着,虔诚地捧起双手,默默为亡人祈祷:安拉,恕饶亡人生前的过错、罪孽吧,让她永居下临诸河的乐园。阿米乃!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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