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庵志异·元敞借裤

文/翟功印

据河西走廊弱水河畔出土之烽燧简牍载：戍边吏卒元敞其裤破敝不堪，窘迫甚矣，致函与友子惠，曰：敞叩头言，子惠容与侍前，数见，元不敢众言，奈何乎，昧死言，会敞绔元弊，旦日欲使偃持归补之。愿子惠幸哀怜，且幸藉子惠韦绔一二日耳，不敢久留。大意曰：敞叩首以告，子惠自如于侍前，屡见而不便开口，因于众人面前，无有法！今日冒昧硬其头皮来说，敞裤大破，明日欲托偃持之归去以补。诚愿得到子惠同情可怜，且能借君皮套裤御寒一两日，亦不敢久用。

北庵居士云：人性千古不易，人情千古依然。元敞借裤事时逾两千载而见其人性人情了如今时身边，倍觉亲近真切，教人心酸。汉承周礼，士卒多为武夫，说话直言快语，行事雷厉风行。而元敞身为一吏卒尤有涵养，七尺男儿向人借裤，实属百般无奈之下求人之至窘处，而不当众人面张口是为尊人，书函以致是为郑重持礼，未开言时先叩其首是为虔诚恭敬至极，仅借一两日，所补之裤一到即完好奉还，不作久用，是为想人之想，有换位之虑。尺牍行笔之简，盖见文之凝练，元敞借裤之事，盖见士卒戍边缺衣少食之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