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高邮有个传统习俗,每年腊月二十四称作过小年。这天每家每户都要掸尘大扫除,看着大扫除后的窗明几净的宽大明亮的房子,不由让我忆起了我家四次乔迁的顺口溜。
1979年秋,我和妻子经过一个多月的打拼,终于建成了一座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这房子的四周墙壁,是请亲朋好友和邻居们,把潮润的泥土用木棍夹起来,夯打做成的土墙。上面砌墙的土基也是用泥土做成的,是我和妻子起早带晚花了十多天的时间,在一个荒大圩上用拌和好黄沙泥一块块用四角见方的木模子脱出来的。没有树木做房梁,怎么办?我找到当时的公社蚕桑站,和站里领导苦苦相求,买来他们养蚕供育室淘汰下来的茅头篙,凑合着用了。即使是这样极其简陋的房子,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字一号,是天下最好的房子了。因为,我结婚以后就分家了,一直没有房子住,真正是上无片瓦寸草,下无立锥站脚之地,是暂时借住在三姨娘家的房子里的。现在终于有了自己动手建成的房子,能不知足吗?能不高兴吗?乔迁之日,我看着这个亲手建起来的小茅屋,喜不自禁,脱口说出了一段顺口溜:
这个茅草房虽然毛糙简陋,但还比较结实,这一住就住了七年多。这时候随着祖国的经济快速发展,我的家庭经济也大为好转,对这个还能住的房子有些不满意了,决定重新砌一座比较好的房子。1992年秋,在我手上第三次建房开始了。这次建房不同以往了,手头阔绰了,不愁差钱了。这次虽然是砌的平房,但是标准提高了。房子是整砖打根基,光打根基就用了5000多砖,远远超过我上次砌斗子墙的用砖。地面墙全部是实砖扁砌到顶。房梁是盆口粗的大杉木,排窗的用料也都是花旗松。除了正屋三大间,另外还砌了两间大厢屋,作为厨房和生产资料库房。房子建成以后可气派了。由于房屋的檐口高,采光好,加上又是大排窗,家里面是亮亮堂堂,住在里面十分舒服。乔迁之日,我高兴地吟了一首顺口溜:
陈治文老师的散文写的是四次的建屋乔迁,反馈的是三十多年的时代变迁和进步,但从房屋质量的变化来看,乃是近一个世纪的中国之巨变……
从土坯草屋到空墙草屋,再到青砖红瓦房,最后是八年前的独院两层楼的"洋房"。
于是,不太长的散文就有了不小的容量和力度,这就是以小见大、以少胜多的散文写作的手法之一,好的效果总是百试不爽的。
散文总讲究神散形不散,作者为此!有玩段落对偶的,有靠象征之物的,还有依赖点晴之句、之词之意象的,举不胜举。
这篇散文独辟蹊径、别出新意,靠的是四首成组的乔迁顺口溜。
这类纯口语的韵文长短句,本是叫卖小贩或玩马戏的口头活儿,可渭俗到家了。
记得李準《李双双小传》中有语"他想,别看我这个儍女人,她编两句顺口溜,却连乡里罗书记都看得那样金贵。"
治文老师也编了四首,而不是几句顺口溜,就将散文的结构团结了,形也不散,神也不散,比"形散神不散"的散文要诀更胜一筹。
不仅如此,还为他的朴实上口的文句和朗逸上口的文词添上了点彩之笔。
不仅如此,治文老师赋予了顺口溜正能量,为中国之巨变、人民之幸福喊了几声彩儿。
顺口溜这种语言现象已在中国盛行,早在大跃进时期就了不得,因此还溜出了不少诗人、作家!
现在呢?也有为伸张正义而溜的,比如骂少数腐化堕落者:唱白酒一斤两斤不醉,下舞池三步四步都会,打麻将五夜六夜不睡……
这篇散文是美文,犹如美玉,没有大瑕疵,但如果将第一首顺口溜开宗明义而为开头,再补叙第一次乔迁,让溜诗首尾呼应,是不是又多了一个特色!(点评:吴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