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军号
作者:刘文辉
今天,沉寂了许久的连战友群,又热闹了起来。在我陪妻散步的短短四十分钟里,群里的未读聊天信息竟然达到了一千多条。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热闹?我迫不及待的打开微信一看,原来83年锦州的战友,找到了连队最后一任通讯员。随他找到的还有我连的“镇连之宝”:那柄珍藏在连队“荣誉室”里的军号。
随着1985年百万大裁军命令,那承载着我青春和梦想的母亲连队,也光荣撤编。我因为军校毕业,分到另一个部队工作,才避免了被裁撤的命运。当时,所有武器装备上交、所有人员分流。这柄军号,因为是连队荣誉纪念品。不在装备序列里,不用上缴。被当时的连长送给了当时的连队通讯员,留作了纪念。
找到了连队的象征,大家非常高兴,马上拍了像片,发到了网上。望着承载着连队光荣和历史的军号,望着黄澄澄的号身、号身上斑驳的铜锈、不再鲜艳的红绸以及被岁月挤压变形了的号嘴,我的记忆飞回到了38年前的过去。
记得那是新兵刚下老连队那天,也是我带上红领章、红五角星的那天。连队俱乐部举行了隆重的入伍宣誓仪式。当时我们对着鲜艳的“八一”军旗宣誓。军旗前面桌子上的玻璃罩里,就陈列这柄军号。连队指导员上的第一课,就是介绍这柄军号的来历。原来我所在的炮兵第X团,是1950年在华东野战军某团的基础上组建的。而我们连,作为炮兵战斗指挥分队,是由侦察、通信、特务和勤务连各一部分人组成的。当时通信连分来的人,携带了这柄军号。据说,这柄军号参加了著名的孟良崮战役。因为当时组建的是大口径炮兵指挥分队,再也不需要用号音指挥了,所以,这柄军号指挥通信功能宣布结束,只作为一件荣誉物品 陈列在连队的荣誉室里。
军号,作为一种军队发布号令、报警、报时、振奋士气、迷惑敌人的通信工具,古已有之。从有军队的那一天起,就有军号。只不过那时候叫做“角”,中国是世界上公认的出现军号最早的国家,古代的诗词中,也有着许多关于号角的描写:辛弃疾“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号角连营”;范仲淹“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这些脍炙人口的诗句,至今读来仍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我军建立之初,就有了专门的司号兵编制,那时候,没有现代化的通信方式,军号发挥着极其重要,甚至难以替代的作用,“山下旌旗在望,山头鼓角争鸣”,毛主席的词《西江月•井冈山》里,对红军的军号声也有详尽的描述。可以说,军号见证了人民军队的成长、壮大,从胜利走向胜利的历程。
初进军营,那的难忘号声,就一直伴随着我。起床号、出操号,到吃饭号、午休号、上课号,再到集合号、休息号、晚点名号、熄灯号。古人闻鸡起舞,我们则是闻号而息、闻号而动。
其实,刚入伍那会儿,我最讨厌听的是两个号音:一个是熄灯号,一个是起床号。因为贪玩,不愿意睡觉,熄灯号一响,必须躺在床上,不许说话,不许做其他事。还有贪睡,不愿意起床,所以,就不愿意听起床号。因为起床号一响,就是你再想睡,再不想起,也必须起床。因为,号声就是命令,必须执行。
今天,我已到了知命之年,也早已退出了现役。但是,军营养成了习惯,没有号声,反倒不习惯了。因为住在军营附近,还是每天听着各种号声安排作息时间。后来,家附近的军营迁走了,耳边再没有号音了。我就把手机的铃声设成号声。有时没事了,还把各种号声当音乐放着欣赏。
今天,我又找到了我的“生命图腾”,那柄记载着光荣历史的军号。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写下几句诗来表达我的心情:
啊,军号!
你是我心灵的眷恋,
尽管斑驳的铜锈把昔日的明亮遮掩,
但不朽的咽喉依旧雷动九天,
那飘荡的红绸就是和平的风帆。
你就是我那战无不胜的母亲连,
今天我们把你纪念,
因为你已进入了英雄圣殿!
啊!
我的军号,
我的团指挥连!
注:本文曾经发表在《长春日报》(晚晴版)纪念八一建军节专刊。并获得“长春文联”和“长春退役军人事务局”主办的“寻找老兵足迹、讲好英雄故事、传承红色精神”主题文艺作品展中,荣获文学类二等奖。
【作者简介】刘文辉,笔名非文,退役军官,文学、诗词爱好者。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长春作家协会会员。桑榆文学社编辑部长,《桑榆文学》微刊执行主编。诗词、文章曾发表在《光明日报》(网络微刊)《解放军报》《长春日报》《春风文艺》《艺点文化》《长白山诗词》等报刊杂志及各种网络微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