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联红火富贵长 文/王明书

“春打六九头”,今日立春,明天就是二十三了。“糖瓜祭灶二十三,离年还有整七天。”年的味道越来越浓,新春祈年贺岁除旧迎新,浓郁的年味里,凝聚了中华文明传统文化的精华。年俗里有说不完的故事,有道不尽的风情。中华传统文化浩若烟海,博大精深。春节是中华民族“百节之首”,在我们农村乡下,欢度春节中的第一件事就是贴对联。春节的对联又称“春联”。小小春联,包罗万象,寓意深刻,囊括千山万水,包藏哲理警言,是一种蕴涵丰富的文学艺术形式。“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桃、符随时代的变迁,由原来的桃木人、神荼、郁垒合二为一,简成了门神,被尉迟恭、秦琼所替代。慢慢地人们更喜欢贴对联、贴福字。桃符虽赋予了新的内涵,人们对美好、幸福生活的祝福和向往却一直没有变。在我们这一带,贴春联非常普遍,家家户户必帖无疑。除了大门两边的“家业兴旺财源广,日子红火富贵长”的祝福大幅宽对外,在屋里屋外,粮仓井台,农具车辆等,都要贴上小幅红联。睡觉的炕上要贴“人口平安”、盛粮食的瓮囤仓廪上要贴“丰”字和“五谷丰登”;土地爷神位要贴“土能生白玉,地可产黄金”,灶君位两侧要贴“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正对门口的墙上或树上还要贴上“出门见喜”。即使对面没有墙和树木,也要栽上木桩,把这祝福语贴上去。对联贴好后,站在房上一望,小院内红红火火,真的是“满院生辉”了。祈神祝福,红火过年,乡下人把追求幸福的愿望,用对联的形式尽情表现出来。小时候常听老人们讲述村上贴对联的趣事。土秀才平易近人,爱助人爱开玩笑,为不识字的李xx写了对联小贴,特意叮嘱这个那个贴这贴那,不可贴错了。等起了五更,人来拜年,谁见了谁笑,原来屋里炕头贴的是“猪羊满圈”、梯子上贴的是“猴上刀山”。七十年代,文化程度不高的李xx利用春联,抨击了风行世上的“走后门”之风。“今朝尚想攀峰乐,酒肉于桌请头人”,“绝酒戒肉者,心安田栽禾”。两副对联,在村里甚至在县里引起不同凡响。李x猪好逸恶劳,结婚时央求学校老师为他写对联,老师又是大辈分,自然不能推辞,便为他写了,“你愿我愿两情愿,订婚结婚自主婚”的婚联。他很是喜欢,自此每逢过年,他都要大辈老师为他照写这副对联。我们上小学时就砍掉了毛笔字的书法课,村上能用毛笔在纸上写字的没几个人了,作为民办教师的我,不得不应付写对联的差事,很自然地挑起了这副担子。一过腊月二十,来写对联的就会络绎不绝。赔墨搭纸,白搭功夫儿。屋里院内,晾的满地都是红红的对联,根本就无法下脚。马不停蹄的一直写,直到除夕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才能草草收场。其实过了二十这段时间是家务事最多最忙的时节,扫房煮肉,蒸馒头做豆腐,妻子一个人里里外外,忙得团团转,忙于写对联的我,一点都帮不上忙。自然我的任务就是写对联为主,同时兼看管刚刚咿呀学语的孩子。常言说一心不可二用,专心扑在对联上,对孩子没有留神。自个玩耍的小女儿,双手一下子伸在了晾凉了的腥油盆里。望着满身油腻的小女儿,后怕,懊悔,自责,不可名状的感觉,一下子袭来。都是写对联惹的祸,假如孩子一人走出家门,冒然跑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假如那盆油还没凉,假如——那年的对联我还是从别人那拿来的,直到放鞭炮、吃饺子时才贴在大门上。起五更拜大年,走东串西,出了长辈的家门,昏暗处,借着灯笼的余晖,首先关注的是门上的对联。在做民办老师的那些年,我也是给学生留抄对联的作业,抄写过程中,学习对联里的词性,学习对联的对仗、对偶的修辞手法。这些年从乡下移居县城,住进了高楼,远离了门庭胡同,告别了写对联。尽管门庭落锁,家中无人居住,迎春的大灯笼、印刷的对联,年年必贴,都是侄子给张贴挂上的,从未间断过。这几年,平淡的生活,虽然缺少了裁红纸、研黑墨、写春联的情趣,但仍能从红火的春联中体会到幸福美满、富贵长久的韵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