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各显其能闹元宵
戴永久
传统元宵节,家家户户除吃炒汤圆外,尽情玩乐是这天晚上的主轴。农耕条件下,农村人乡下锣鼓乡下敲,因地制宜,因陋就简,土法上马,各显其能,自寻其乐,到也玩得个风生水起。
那时大人小孩们较为常见除常规的滚铁环、抽光棍即陀螺、打六砖、跳房子、斗鸡、打呆子、猫抓老鼠等普通玩法外,常见还有以下多种玩法:放地嗡儿。
地嗡儿又叫嗤筒儿在茶杯口粗细,4公分左右长短的毛竹筒刻上兜风口,两头嵌有木板,木板中心穿的竹梃子下伸约3公分,上伸6公分,两头圆,中段方。竹筒上所有缝隙全以松香密封。施放时以专用棉绳绕在梃子上部,后用一根一指半宽的毛片侧着挤住竹梃,把稳使劲将绕绳猛地一抽,地嗡“嗤”的一声,飞速旋转,发出“哦、哦”的尖叫声。随着筒儿的旋转,响声不绝,煞有趣味。若是几只地嗡儿同场竞技,“嗤、哦”声,此起彼伏,响声连连,热闹非凡。扯扯嗡儿。扯嗡儿又叫响铃,即现在的空竹。那时的扯嗡儿清一式用竹筒、竹梃子做成,铁梃子的极少,因为铁梃子扯绳磨损快,接口粘接处容易松动,且自重较大,用起来既重又耍,价格也不占优。
扯扯嗡儿,即抖空竹,不挑场地,老少咸宜,不但可以锻炼身体,而且还能随心所欲,玩出些花样来。鼎盛时,我家曾有大中小三只扯嗡儿,祖孙三代人同场竟技,成为场头一景。
“炸茅火”更是元宵当晚家家户户铁定的项目。事前人们选通直,大小基本一致的芦穄、穄子、狗尾儿即谷子或沟坎草等秸秆儿作包皮,以芝麻、黄豆秸加上易燃的碎麦草作芯子,用稻草作绳密匝匝地捆扎成一个大碗口粗细,长一丈左右,一个人能拿得起,舞得动的草滚子。
元宵当天晚饭后,户主在孩子们的拥簇下,扛着自制的各具特色的“茅火把子”来到自家田头,将火把点燃,然后抡起烈火熊熊的草把,边跑边向两侧地头轮番舞动,合着前行的步伐,口中高喊祝愿期许的贺词,抖落掉地尚未燃尽的把灰,火星四溅,飞舞的火把在黄昏空旷田野间连成一片,似条条翻滚火龙,活龙活现,气象万千。
“挂红灯笼”, 那时农村医疗条件落后,病患者祈神拜佛求保佑的现象,较为普遍。犯眼疾者求神见效后,为还愿谢神,安照许诺,在门前场头竖一根高高的圆木或毛竹作旗杆,再用可拉升的绳子配上滑轮,用一根一头系着罩有遮风挡雨的斗笠,斗笠下挂插有点燃“拜烛儿”的小红灯笼,缓缓拉升至杆顶。皎洁或朦胧的月光中,庄头红灯三五,当空遥相辉映,诗情画意,美不胜收。
点天灯,也叫放洋灯或放孔明灯。方法是先用薄竹篾扎一个直径60公分左右,高约80公分样子圆桶形的灯架,然后用优质薄纸糊上,顶端封闭,底部居中设一横担,横担中间系挂点燃的油捻子。油捻子火头燃烧产生热气将纸桶缓缓抬升而起,随着灯内火焰的加大,倍增的热气促使纸灯在半空微风的吹拂下,边升高边随风向前移动。
风平气和时,升空的红灯缓缓飘移,由近渐远,风光十足。若空中风力偏大,洋灯随风快速飘逸,似一颗陨落的流星,随风逐流,转眼滑离人的视线,油尽灯落,顺其自然。若灯落地时油捻子火苗还未熄灭,飘落在村庄易燃的草堆草屋上,酿成火灾,后果不堪设想。因为风险性太大,有时灯扎好后,因风向和天气原因而弃之不放的情况十分普遍,安全的底线,谁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放风筝,百玩不厌。孩子们放的风筝相对简便,用一张长方形的废纸,四角及中间撕成小洞,用两根粗细长短相仿的麦秆斜十字一穿,扣上棉纱作线,就是“草纸筒儿”;若用一根篾子弯成半圆形,用细绳一扣,绑上十字骨架,再糊上纸,接上尾巴,叫做“洋人打伞”;还有用四根篾子扎成正方形,糊上纸,更大的则缝上纱布,再按上尾巴称为“四面网儿”;假如能用篾子扎成一尺以上的风筝,糊上纸,做好尾巴,扣几根纵线就是正儿八经的“六角”“八角”风筝了。青年人玩的较为复杂, “七星灯”、“九串铃”等五花八门,品种识之不尽。
个别玩家,如当年老垻头秦宾成玩的巨无霸风筝,身高达7尺2寸,风筝上挂的各式风铃有一百多只,风筝用坚线搓制的牵绳,有小孩手指头粗,七八框加起来足有几十斤重,十几个壮汉合力才能将风筝拉上天。
风筝上天,潮铃如潮,哨子“嘀、嘀”鸣唱,组合的筒子“波、波”作响,层次分明,特别是那对特大“嗡铃”又称“瓠铃”响声如巨鼓敲击,动人心弦。
一年正月半,风筝放上天后,吵得庄上两名产妇不能入睡,后经人调停,办了一桌酒菜,好不容易才将风筝迫降下来。现今,儿时耳熟能详的那些玩法,有的加上现代元素改头换面,面目全非,失去原有那种野性和趣味;有的则因失去赖以生存环境和条件而绝迹。
人类文明靠的是传承和创新,留下亲身经历的那些记忆,是我们的责任,也是人生对社会的点滴回报。

个人简介:
戴永久,男,汉族,1944年4月出生,中共党员,大专学历,曾任小学教师,5个乡镇党委书记和县、市两个部门负责人。2004年退休后从事文学习作先后在"江苏生活快报""江苏散文报""山西科技导报""泰州晚报""姜堰日报""溱湖""罗塘"等报刊杂志发表散文等文学作品100余篇。现为江苏省作协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