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勒文苑】精品美文║《“厨师老爷”小考》作者/倪辉祥
美文《“厨师老爷”小考》 摘自于倪辉祥先生的倾情精品力作《“厨师老爷”小考》中第一辑的[桑梓恋情]
作者/倪辉祥照片
作者倪辉祥应邀在电视台做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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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勒文苑】精品美文║《“厨师老爷”小考》作者/倪辉祥
“老爷”一词，本是旧时对官府有权势者的称呼。被尊为“老爷”者，不仅是高贵和富有的体现，而且是“威势”的象征。当然，解放后人与人之间已经没有贵贱之分，“老爷”的称呼也随之消失。但在浦东乡下，将厨工尊之为“厨师老爷”的称呼，却一直延续沿用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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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什么要将厨工称之为“老爷”，我曾经百思不得其解。我也曾经请教过好多人，但是谁也说不出个原委来，有的人只是笼统地一言以蔽之：“前辈们就这样叫下来的。”为此，我纳闷过，一直想深究出个名堂来，以满足自己素有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性。好在后来自学烧菜有过10多年“厨师老爷”的经历，让我终于悟出了个中自以为是的道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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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厨工是不可能高贵和富有的，但他在酒席场上的“威势”确实是很足的，甚至可以说是威风八面的。不要以为厨师的活计只是为人家卖苦力的差使，其实，厨师受主人家尊敬的程度用“受宠若惊”这个成语来形容，是一点也不过分的。厨师当“老爷”不过是两三天的工夫，但是当你进场时，主人家不少人早已恭候在门口，笑迎着说：“厨师老爷，辛苦你了！”然后递烟递茶，向你汇报备料的情况，待到你点头认可了，老东家马上会朝你的口袋里塞进两包烟，招呼：“有什么事？厨师老爷尽管吩咐。”老实说，刚开始帮人家烧酒水时，我被人家恭维得涨红了脸。没有过厨师经历的人，自然是无法体会到这种当“老爷”的特殊风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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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些人眼里，厨师不过是炊事员或大菜师傅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在乡下人的眼里，造房、婚嫁是一件头等大事，办喜酒大宴宾客，自然是要“吃发吃发”图吉利讨个好口彩，主人家最怕的当然是厨师不高兴而拆烂污，从而引发宾客的埋怨而导致不吉利。我猜想，也许这个“图吉利”的心理因素，是将厨师尊之为“老爷”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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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家怕厨师的现象，在我们乡下是很普遍的。乡下人家宁可平时省吃俭用，但办喜酒却是很要面子的。而有的厨师是比较难弄的，他们一向按部就班操作惯了，遇到东家提出翻新花样的要求时，往往会束手无策；然而厨师又不肯认输，结果一发生冲突，厨师就会卷起刀具一走了之。如果一旦“罢烧”的行径发生，急得双脚跳的还是主人家。因为像这种排开场火烧眉毛的事，一时三刻叫东家到哪里去找厨师来救场？假如要改婚期回掉亲友又涉及到男女双方，所以是绝对不可能的。发生了这种意外，坍光脸面的当然是东家，他常常会被三里方圆引为笑柄。我年轻时去亲戚家喝喜酒，就碰到过厨师“罢烧”的事变。那时的副食品极其紧张，我亲戚有位外地的亲戚，动脑筋给他带来了干蹄筋和干海参，这两样东西在当时是稀罕物，老东家自然想“轧台型”，要求厨师换掉“炒腰花”等两样不上档次的菜。但是，厨师借口“没有临时换菜的规矩”加以拒绝。意见分歧之下，厨师老爷面孔一板卷起了刀具：“你另请高明吧！”这一来，真把我亲戚家里急得团团转了。无奈之余，我同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青年，充当起了“救场”的角色。从那次以后，我涌起了学烧菜的念头。而后，在我为几万户人家烧酒水的生涯中，对主人家的要求是有求必应的，从没发生过冲突。而我在烧酒水的几百次经历中，倒是深深体会到了“主人怕厨师”的味道。在整个操作过程中，只要我厨师一声令下，对主人和所有的帮工助手来说，好比是“奴仆怕老爷”一般，是没有人敢违背的。我以为，这恐怕是将厨师尊之为“老爷”的原因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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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现在烹调热，厨师多如牛毛，在以前，乡下的厨师还是比较少的，尤其是手艺高的厨师更是凤毛麟角。而浦东乡下办喜事的时间，多数集中在元旦至春节的一段时间内，所以名气比较响的厨师是相当吃香的，是需要预约的。有的人家为了请到好厨师，情愿将儿女的婚期随着厨师的日程表来定。谁家不希望酒水色、香、味俱佳？谁家不希望风光一场？由于以前我在当厨师时，总能为东家精打细算，总能为主人家精心烹调，也从没与东家有过冲突，始终是以“斯文”和“认真”著称的，因而在这段时间内是忙得够呛的。不少人家看到我点头答应出场了，竟然会高兴得手舞足蹈。我深深地体会到，在厨师如此紧缺的状况下，岂有不养成厨师“老爷”作风的道理？我想，这大概是将厨师尊之为“老爷”的原因之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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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将厨师称为“老爷”一定是有许多深层次的原因的，只是我无法考证罢了。但这毕竟已经成为了历史，随着浦东开发的日新月异，许多农家迁进了新村，现在的喜酒不再是煞费苦心地自己张罗了，而是体面地走进了宾馆、酒楼。现在，真正能够抖展“老爷”威风的，已经不再是厨师，而恰恰是主人自己了。
——本文摘选自倪辉祥出版的散文集《悠悠浦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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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厨师老爷”小考》 摘自于倪辉祥先生的倾情精品力作《悠悠浦东情》中第一辑的[桑梓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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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倪辉祥
图文/编辑：张凌清/treesea
本文撰稿人倪辉祥简介：
倪辉祥的部分书作照片
在刚刚过去的2020年，倪辉祥出版发行的长篇小说《灿途》，已被上海文艺出版社列为向浦东开发开放30周年献礼的重点作品。
(下图《灿途》书作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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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09 15:5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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