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第78期
诗经故里文化传媒总第1160期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系《散文悦读》专栏作者,《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等多个平台的特邀作家。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中国青年报》、《作家驿站》、《作家前线》、《世界作家》、《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湖南写作》、《当代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及各文学公众号发过诗、文二千余篇、首。

与山永恒
铁裕
山野的风景是凄美、苍凉的。那里仿佛有一张张陌生、或熟悉的面孔,以不同的表情着我。我的心魂在与之神交着。
我沿一条弯曲、蜿蜒的小道向山野走去,小道两旁野草丛生,几株古松似老态龙钟的老者,佝偻着腰,一年又一年,目送着从这小道离去的人们。
这条小道被称之为死亡之路。一般是要人死了,送葬的人才会抬着亡人走上这条小道的。听老辈人讲,小道已有两、三百年了。它并没有随着岁月的变迁而被人踏宽,或修平,也无人进行铺垫。因此,小道保留了古老的气息,氤氲着幽幽古意;小道年年岁岁演绎着无常、轮回的意象。
尚在儿时,我看见了小道,就问父亲:“老祖、爷爷去哪儿了?我怎么没见着他们?”父亲说:“他们从这条小道去了很远的地方了”。我望着这条伸向山野,接着天边的小道问:“他们还会回来吗?”父亲说:“他们去了天国,永远也不回来了。”
去了天国?我迷惑不解。只是默然的看着这条清冷、神秘的小道。我想:祖父、爷爷他们走在这条不平的路上,一定很辛苦,很吃力。天国一定很遥远,不然,他们肯定会回来,可他们要去天国干什么呢?
没多久,我的母亲也沿着这条小道走了。那时,我还小,尚不懂事。只见许多人抬着母亲,去了那山上,埋在一个很大很深的坑内。我看到大哥、二哥以及许多人在哭,我也跟着哭。在我朦胧的心里,似乎感到了一种不祥的兆头,母亲永远回不来了,母亲也去天国了。

等我长大了才知道,爷爷他们去的不是天国,而是死亡,是肉体消逝的死亡;是离开人世永不复活的死亡。
我开始恐惧死汇,害怕死亡,更不愿看到亲人的死亡。可是,在我二十多岁那年,外婆走完了她83岁的苦难人生历程,永远闭上了那双阅读沧桑岁月的眼睛。我静静的守候在外婆的遗体旁,盼望奇迹发生,慈祥的外婆会坐起来,像在我小时候一样,领着我去种地、割草,去采野菜、野果,或是跟我讲民间故事、唱民谣小调。但这些,只的人永远成为回忆了。
外婆走后不到十个月,年仅38岁的二哥又走了,走的还是这条小道。二哥是个壮汉,体重二百多斤,体质是这个家族中最强健的。但我实在弄不懂,二哥会在一两个月内瘦了只剩几十斤,医院最终也未查出他的病根。
二哥的死是痛苦的,他在病床上大喊大叫了五天五夜;
二哥的死是可悲的,他的两个孩子尚小,妻子是难以抚养两个孤儿的。孩子今后的日子怎么过,他能不牵挂吗?二哥的死是神秘的,从入院到死的8天时间,他说不出一句话。他用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人,忽然会发出愤怒、仇恨的吼叫。他用绝望的嘶吼声诠释他心中明白但说不出话的原委和真象。我从他的眼神、表情、呼叫中,知道他病得奇怪病得神秘,死得可疑死得冤枉。
但是,二哥死了,他永远也回不来了。
死,就这么痛苦这么揪心这么裂肺这么断肠这么消魂吗?我看到许多普通人的死,死得凄惨、悲凉,死得痛苦、难过,死得无声、无息。
那是在饱尝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的死;
那是没有实现一生夙愿而有不尽的牵挂的死;
那是一生奔波却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的死;
那是历尽千辛万苦但得不到安乐的死;
那是冤死苦死累死屈死怄死病死。
我倒是真的希望有个天国的存在,让那些在人世间受苦受难的黎明百姓到那里去享享清福。我想:上帝应该对他们在后世予以弥补、回赐。

天国在哪里?我不知道。而我面对的,只是一座座清冷、寂寞的山野;我所看到的,只是一堆堆静卧在山野中的坟墓。
在坟墓的旁边,是萋萋野草,森森松林;
在松林中,是阵阵清风,声声蝉鸣;
在山野下,是一条条河流,一片片原野;
在原野之上,有广袤的蓝天;
在蓝天之下,是辽阔的大地。我感到一种不死的意象,一种茫茫的境界。
我面前的这些坟墓,大多没有墓碑。我知道的许多亡人,都没有传记。在悠悠漫长的沧桑岁月中,墓碑最终会倒塌、风化;传记最终会遗失、腐烂。
面对这大山,这蓝天、白云,是永恒的。这些土生土长的黎明百姓,这些心地善良的没有罪孽的亲人们,他们获得的是一个广袤的天地,他们的灵魂与天同在,与地相存。
《圣经》说:人生于泥土而复归于泥土。我想,他们一定会有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一如那原上的花草树木。
我祈祷上苍,愿我的老祖、爷爷、父亲、母亲以及一切生前善良的亡人与山永恒。
阿米乃、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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