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母亲是在2019年阴历三月初八与世长辞,享年94岁。母亲是我们村年龄最大的寿星之一,可是,她突然离我们而去,当儿女的我们心里还是万分难过。
想起母亲一生受苦受累抚养我们姊妹七个实在不易,心里就很不好受。
我家祖祖辈辈生活在农村,靠劳动种地生活,当时的生活状况有多艰难可想而知。记得在我小时候,因我是家中老二,所以,在我十二三岁时就去生产队参加劳动挣工分,为家分担生活负担。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是一个勤劳善良,能吃苦耐劳的农村妇女。
少儿时的我因体弱多病常被母亲特殊呵护,记得有一次我患病,发高烧不退,母亲背着我到几里远的地方寻医买药。家里没小米,我想吃玉米糁和小米粥,可家里没有,母亲拿着碗到街坊邻居家去讨要,跑了大半个村才要来半碗碎玉米粥。
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正是1958年入食堂吃大锅饭时期,当时我们坞东村和中原村是一个大队,学生都集中在中原小学上课。我每天和小伙伴一起背着妈妈给我做的花布书包,到离家二里多的中原小学去学习。那时学校有食堂,学生都在食堂吃饭,七八岁的学生正是长身体的阶段,因此伙食还算好些。记得那年冬天,早上、下午有饭吃,中午,两个人吃一个馒头,一人一半并且是红薯面包豆馅,下午,玉米糁或小米汤。有一次我们几个同学比赛看谁先回到家,下午放学后,我没吃饭就跑回家。到家后,生产队食堂的黑豆糁汤能照见人影,母亲见我没吃饭就自己把清汤喝了,碗底剩下一大囗黑豆糁留给我吃。那时太小不懂事,不知道心痛母亲,更不知道母亲干了一天活却只喝了半碗稀汤,而把豆糁留给了我,现在想起,还很内疚。

在我上小学五年级时,虽然已经解散了食堂,可生活还是很困难。一年到头,粮食还是不够吃,母亲总是想方设法在生产队上工之余,到王范菜地里拾些老菜叶,回家后焯水晒干留到冬春季吃。那时,我们村柿树特别多,到了秋天,树上柿子熟了,可生产队说是集体财产,不让各家去收。到了霜降后,满树红灯笼似的柿子熟透了,就往地下掉,社员们肚饥就捡起来吃,因柿子皮有些涩,人们只吃里面的瓤,柿子皮都扔掉了,因此,地上有好多柿子皮。母亲就把这些柿子皮捡起来,然后,带回家晒干,放到缸里盖上盖子,捂一段时间后拿出来放放风,再捂再放风,几次三番过后,柿皮变得软软的,还带着一层白霜,吃起来特别甜。每逢冬天,母亲总会抓一把分给我们吃,自己却舍不得吃一口。
到了冬天,天短且冷,我们学生一般中午都不回家吃饭,因为中午家里根本不做饭。更不用说有馍了,母亲就想法把玉米面用滚水烫了,拍成饼放到火上烧熟,让我带上中午到学校吃,或是烧块红薯带上,中午充饥。还有,每逢我们姊妹几个过生日,总要吃一个煮鸡蛋,按咱们洛宁习俗说,生日吃个鸡蛋,一年没灾没难。因为我是腊月出生的,冬天天寒地冻,母鸡早就不下蛋了,母亲为了让我生日吃上一个鸡蛋,在有鸡蛋时,就提前弄一个鸡蛋放到她床头的一个小窑里面,到我生日那天拿出来煮给我吃,因放时间长了,鸡蛋剥开皮后只剩下半个了,但我生日时能吃上一个妈妈给我煮的鸡蛋,我也心满意足了,会特别高兴。
小时候家里人口多,经济困难,也买不起缝纫机,一家九囗人,穿得戴的全靠母亲一人手工缝制。母亲白天还得到生产队干活挣工分,回家还得做饭洗衣服干家务,根本没时间做针线活。只有到了晚上才能赶做一些针线活,每天晚上,孩子们都睡了,母亲不是纺花就是缝衣服,总是熬到很晚才睡。特别是到了年关,为了给我们赶制过年衣服,常常是我睡醒一觉了,母亲还在灰暗的煤油灯下,独自一人默默地给我们做着针线活。第二天天不亮就又坐在被窝里缝啊缝......因长时间在昏暗的光线下做针线,所以,母亲的眼睛在四十多岁时就患上了眼疾。

我在县城上中学时,粮食仍然不富裕,但每周日回学校上晚自习,母亲总是想办法弄些干粮让我带上,不让我受一点饿。
我的母亲还是一个非常热心的人,村里不论哪家有事,总是热情地去帮忙,邻里之间和睦相处,而且口碑很好。总之,母亲的一生平凡而伟大,在我心目中,母爱是伟大的无私的。我的母亲是一个凡事总想着别人唯独没有她自己的人,她把自己的毕生精力都给了我们这些子女们,自己到头来也没什么苛求,直到突然仙逝,也没给我们添一点麻烦。
我思念母亲,继承母亲的为人处事,无私奉献的优良传统,感恩她为儿女们的伟大母爱。
在一次老同学聚会时,有位同学深情地说:像我们这些古稀之人,回到家能叫一声妈,有老娘应声那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也是儿女们的福气。我有同感,有老娘真好。
儿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没妈的孩子真苦恼,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这首歌也唱出了老儿女的心声,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长江没有回头浪,人间没有后悔药。生老病死,这严酷的自然规律谁人能改变?谁人能与之抗衡?有老娘的人啊,偷着乐吧!请珍惜今天,尽一份孝心,做好自我。因为有老娘真好!

作者简介:张便玲,女,1949年腊月生。网名迎春花,洛宁县城郊乡在礼村人,中教一级教师,已退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