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味道
王小虎

“碎娃碎娃你甭黏,过了‘腊八’就是年。”进入腊月,年味就来了。从腊月二十三祭灶始,过年就开始进入倒计时。这时,人们就忙乱开了,干啥也心不在焉,脚底下总急扑扑的。尤其是娃们,他们知道过年能吃好的穿新衣,能放鞭炮能打灯笼,显得更高兴。这就是年的气息。

在我小的时候,人们对过年很敬畏,仪式感很强。有句俗话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就是说不管日子过得再艰难,过年总得有个样子,最起码得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所以,大扫除是进入年关的第一件事。早晨起来,母亲招呼我们弟兄几个把屋子的东西搬出去,然后将笤拂绑在长杆子上,把墙上房顶上的蛛蛛网和吊吊灰扫掉。扫完屋子,下来就是刷墙。那时候都是土墙,墙面是麦秸泥抹的,而且屋里动烟火熏头大,所以每年都得刷一次。刷墙用的工具是长把的棕刷子,涂料是村后少陵原崖上的黄土,有的还用稻地里的青泥。刷完墙,用报纸糊上炕围子,贴上窗花,卫生就算收拾完毕。这时候人心也就轻松了,因为这是过年前最大的活。

有句话说得好,叫作“穷过日子富过年”,即就是整天被逼债的杨白劳,也知道秤二斤白面回家和喜儿包饺子过年。所以,不管是挖圪崂抠窟窿,寻情钻眼也要出弄些粮食,磨点白面过年蒸馍包饺子。腊月二十八一过,就开始蒸过年待客的蛋蛋馍。那时候农村人基本上用的都是生铁铸的筒子锅,上边套上麦秸编的草圈代替蒸笼。然后给锅底放一个柯杈棍,上边放上甑箅,再在上边放个铁三脚撑子,上边再放甑箅,一共放三层馍。蛋蛋馍蒸出来后,爱美的人还会用筷子蘸上吃红给馍打上红点点。如果是做女儿的要给父母拜年,还在要蒸完蛋蛋馍后,再蒸十个碗口大的肉包子。说是肉包子,其实里边都是白萝卜、红萝卜和豆腐,只有几星肉。

过年就得买年货,所以农村的腊月集最热闹,买年货的人把整条街挤得满满当当。女人们在集市上把吃的购齐后,还要操心扯几块布给娃们做新衣裳,然后买几张年画和祭祖先的香蜡纸表,回去再捎一吊子肉和二斤猪板油。那时粮油统购统销,菜油凭票供应,人们就只能吃荤油。

那时,我们生产队有豆腐坊,磨豆腐剩下的豆腐渣会养几头猪。到了年跟前,豆腐坊就会多做些豆腐,把猪也杀了,给社员每家分二三斤肉、四五斤豆腐和二斤糯米。

到了年三十,过年的一切都准备就绪,家家户户就开始贴对联、贴福字、贴门神。讲究的人家还会给门脑、窗脑贴上五彩的挂签,以求免祸得福。

随着夜幕降临,村子大街小巷就有人开始放鞭炮,噼里啪啦,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当然,最忙活的还是各家的灶房,剁饺子馅的、炸馃子的,年夜饭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这时,放鞭炮的声、剁饺子馅的声和弥漫在空中油香气,组成了最浓最浓的年味,也拉开了过大年的序幕。

如今物质丰富,人们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坐在家里就能吃到国外的牛排,品尝到千里之外的海鲜,享受四季的新鲜蔬菜。现在吃得好了,穿得好了,天天都是过年,对过年的期待没有以前强烈了,也觉得年味淡了许多。但我认为现在的年味不是淡了而是变了,变得更红火、更大气,也更随意。不信,你细细地品。

作者简介:
王小虎,陕西省作协会员、西安市作协会员、长安区政协文史员、长安文学艺术研究会名誉副会长、长安油画院艺术顾问,曾有近百篇散文、小说发表于《西安日报》《西安晚报》《长安开发》《秦岭》等多种报刊杂志,报告文学《独臂愚公》获《人民文学》征文优秀奖,出版散文集《映日荷花别样红》和创作长篇小说《别把村官不当干部》各一部。

主播简介:
个性:本名吴兰,陕西西安人。热爱生活,热爱诵读,喜欢用声音演绎诗意和远方,用声音来传递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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