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前半生(七)
(原创)
文•朱学钊(江苏)
十二岁那年,灌我父亲辣汤的"地主“被政府找到,押送回来。我们准备找他麻烦。母亲和我们说,父亲有遗言:他是受人鼓惑。我们落脚谋生在他家多年,他不仁我们不能不义。不要找他报仇了。我的老父哎,您竟然为仇人说话,你的胸怀是如此宽广!
大年初一那天我们还躺在床上,那"地主"带着孩子到我家赔礼,道了原由,说是受一个堂兄鼓惑,讲是我家报告给共产党,才扛走了放在我家的粮食。不该听信谣言。
之后,派出所组织我们,以我为主,将那个鼓惑者游斗全公社。父亲在天之灵也应该得到宽慰。
“地主"落实政策时,我不但没有记仇,还帮了他家大忙,报答了他家“借宝地"谋生的情。以显了我大肚能容,容下了不能容之事。
十六岁因家里没人挣工分,也买不起书,我离开读了十天的高中课堂。自己编了副粪箕去了水利大圩上。
我因常年腿上害疮,流浓血淌。初中时,同学们做操,我在焐被窝。同学们上北京串联,我也在家焐被窝。
来到大圩上,甩开衣服,腿上烂疮流露在外,大家看着心疼。然而我毫不介意,咬牙坚持,爬上堆顶就下来,爬上堆顶就下来。肩膀压肿了,不叫一声疼,一步一步挪,不叫一声累。有个当地老乡告诉我一个土方,治好了多年烂疮腿。
队里的老少爷们对我都非常好,怕我担不动,总将我担中的土拨掉一点。一旦有人欺我,总有邻居老一辈上来帮我排解。
因我的带动,流动循环红旗插到我们队。
我被评为《五好水利战士》,向朱学钊学习唱红整个工地。
因为那次,我“红"起来了。队长奖励我记工员、卫生员、棉花技术员、耕读小学教师、民兵排长……我自己也记不清我还有什么官衔。
团支书送给我一张入团通知书,接着入了团,当上团支书,参加共青团盱眙县七代会。进入大队文艺宣传队,带领大家学《毛选》,教大家跳“忠字舞“,带民兵打靶,夜间抓“特务",半夜到各队各户抽血丝虫……
总之,什么露脸的事都是我干,撑起了队长应撑的一片天。
庄邻看我面黄饥瘦,知道我家困难,也十分关怀我,有好吃的总让去我吃一顿。一个叫周长华的邻居叔叔,晚上放工在路上拦住我,炒了堆得尖尖的一大碗饭让我吃,拨开一看,全是肉,足有二斤(我肉量特大)。队长看我家中空荡荡的,冬天连棉袄也没有,就派人将会计贪污退赔的桌子和棉袄送给我(以后那旧棉袄带到淮安师范读书、结婚都穿着)。
我夜里看仓库,五更起床拾粪卖工分,白天和社员一起劳动。一个人挣了两个人挣不到的工分,家里的生活逐步好转起来。


作者简介:朱学钊 1953年生 共产党员 1975年毕业于江苏省淮安师范 江苏省盱眙县人。曾任小学校长,马庄中学总务主任等职。2013年退休。爱好文学,善长散文创作。华夏诗文苑成员,铁岭市诗词学会会员。曾在小草诗歌朗诵社、楚东诗苑、楚东七星文学社、西班牙.中国爱情诗刊、华夏头条、井冈山头条多家平台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