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前半生(六)
(原创)
文//朱学钊(江苏)
父亲死了第二年春天,我和小姐姐提着篮子挖野菜,路过学校。
说是学校,其实就是一家堂屋,里面几个泥墩子,上面铺些葵花竿,糊上泥巴。学生坐着自带的小凳子。里面约二十个人,分六个年级,一个人教,怎么教的我记不得了。我们在他家门口挖野菜,满头白发的老师(叫张礼昌)出来摸着我们的头,把我们叫进去,让师娘帮我们洗洗手,端来自家小凳子,坐在学生桌头,教我们写字。放学后,让我们天天去,用老师笔,看老师书,也不知他教了我们几年级的书。反正他教一年级我们也听,教六年级也听。以后我们还带着篮子挖野菜,到他那里读书,有时老师还放点青菜在我们篮里。记得有一次还让我吃了他家的肉。从此我们没花一分钱成了读书郎。
第二年,上级说验收他的学校不合格,合并到一个大学校,其实也就三个教室六个年级,桌子是木制的。我姐上了三年级,我上了二年级。张老师还向校长介绍说我们家太困难,只让我们给个书钱,不缴学费。这个学校离我家近,我们还是边挖野菜边读书。
我三年级时候,三六年级复式班,任课老师叫朱步洲。有一次有个思考题,全年级只有我一个人对。有时六年级有学生板演不会,朱老师总叫我这个三年级学生去“帮忙“。老师夸我是“神童"。因为遇到这个老师,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后话)。
我二姐也被婆家领走了,读四年级的十二岁小姐被妈妈喊回家为生产队放牛挣工分。我小姐哭着闹着不肯,学校校长也挽留,应允连书钱也老师出。可老师不能帮我家挣工分。结果小姐还是失学了。小姐也因这一失学,当了一辈子农民。只剩下我一个人读书了,学校什么钱都不要我花。
我体质很差,要么害腿,要么胃炎,要么纤维瘤。每学年都有一至两个月在医院里,既影响了学业,又加重了家庭负担。住院时,生产分碗豆蚕豆,我二姐总是瘸着腿跑到二十里外的医院里送给我们。
六年级那年住在公社医院里,一个叫沈庆华的邻居,大队干部,去公社开会看了看我。我母亲感激涕零,提到经济不足。沈庆华从身上掏十块钱给我们。我们千恩万谢,这十块钱救了一条命(那次总共治了二十多元,可能相当于现在的两万)。回来后我们东借西凑还给了他。
年终生产队会计扣我家十块钱,说是我生病借的,究其经手人就是不给结果,硬扣了。妈妈怕牵连到恩人沈庆华,不了了之,任其宰割了。要知道,我二姐在生产队苦一年大约也就挣个几十块钱啊!
虽然经常生病,但我仍以优异成绩考进了初中。遗憾的是由于时代变迁,初中等于没读,高中读了十天。小姐十七岁出嫁了,我回家养活母亲了。
也"因为失学",我的生活也开始好转了。

作者简介:朱学钊 1953年生 共产党员 1975年毕业于江苏省淮安师范 江苏省盱眙县人,曾任小学校长,马庄中学总务主任等职。2013年退休。爱好文学,善长散文创作。华夏诗文苑成员,铁岭市诗词学会会员。曾在小草诗歌朗诵社、楚东诗苑、楚东七星文学社、西班牙.中国爱情诗刊、华夏头条、井冈山头条多家平台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