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榨油坊里溢满香
作者:郄世民
主播:语瑄
早就听邻居们说距我村三公里外的南平同村榨核桃仁油、芝麻香油、花生油、菜籽油等多种植物油,并且出油率高,质量好,仅此就把妻子和邻居婶子吸引住了,确定这个星期天到这里榨油。
晚秋开始昼长夜短,早上五点还是星宿满天,为了排队第一名,妻子早早地起床。爱睡懒觉的她老公——我,也不敢怠慢,用冷水洗洗脸提提神儿,准备跟邻居家一起去榨油。我们两家的核桃仁并不多,加上磨香油的原料——芝麻也不足二百斤。
大街上秋风瑟瑟,冷的入骨,多亏婶子的提醒,我们都穿上棉衣御寒。我开着电动三轮车拉着妻子和婶子出了村,公路上清冷安静,在“袅袅兮秋风”中沿碧水街往南到顶头,走望山路往东进了南平同村,不用打问,闻着空气中飘来的香味就到了榨油坊。
“冬走三里不明,夏走三里不黑”,令我遗憾的是天不明就到达目的地南平同榨油坊却没能夺得“头牌”,让一位比我们路程远、同样开着电动三轮车拉着四五百斤花生的老哥抢先,我不得不屈居“亚军”。
榨油坊坐西朝东,门前院落宽敞,容得下四面八方来这里榨油的客户车辆,院落南边有一台花生剥壳机,这位老哥早已把拉花生的车停在了剥壳机前等待剥壳,而我拉的核桃仁、芝麻不需要这套工序,直接把车开到榨油坊门前
看着“榨油坊”三个字既陌生又熟悉,是啊!我有四十多年没见过榨油了,那是六七十年代人民公社时期,大队(当时称村委会为大队)在村西建了两孔石窑,作为榨油坊,为本村各生产小队榨油,那时各队榨油的原料很单一,都是棉花籽。但榨油工序繁杂,每年冬天开榨前,需要对棉籽脱绒然后将原料烘干、火焙,再用驴或牛作为动力,拉动碾轮在直径约两米石头碾盘上碾压,俗称“碾子”,都是石头做的,循环碾压,直至将原料压碎,随后上甑(zèng)、过蒸、抟(tuán)饼、装入木榨里。一切准备就绪后,师傅们开始甩开膀子协同用力,用撞杆猛力撞击木楔。

榨油坊内外两重天,外边寒风刺骨,穿着棉衣,里边犹如盛夏酷暑,师傅们上身裸露,用檩条粗的撞杆对准楔子猛劲撞击几下,再楔一块,再撞击几下,又楔进一块,如此循环往复,各个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赤裸的上身流出豆大的汗珠。通过不断地对油饼进行挤压,慢慢地,黄亮、醇香的油脂,从那油饼里一滴一滴地流出,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盘”,不一会儿就会成线状地往下缓缓流出,淅淅沥沥,滴进榨槽里,再顺着榨槽沟,流入油桶中,桶中油面上漂浮着一些淡黄色泡沫。老师傅们说:这些泡沫因为新打出来的油含有一定水分的缘故。如果是好的油脂油泡沫就越少,反之油泡泡就越多,油脂的质量就差一点。油品恰如人品,诚实的人说话永远不含水分,待人诚恳可嘉,做事不会拖泥带水,如同油质好的食油没有“泡沫”,自然招人喜爱;反之华而不实的人正像差油质中的泡沫,到处吹嘘自己。吹得越高泡沫越多越容易破灭,令人生厌。
时隔四五十年,那间“榨油坊”早已成了村民的住宅区,那么多的榨油设备也不知去向,榨油的师傅都已过耄耋之年,甚至驾鹤西游。每当我路过这片住宅区不由得怀念起那消散的芳香,仿佛听到那古朴而原始、粗犷而沉重的“嘭”,“嘭”声响,还有那金黄透亮的油香,时而浮现我的脑海。
“老同学,早上好!真是稀客,怎么你也来榨油?”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抬头一看,原来是我的高中同学李孟儒,他就是平同村的。我二人寒暄了几句后,才知道这个榨油坊是他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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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郄世民,男,1962年10月生,河北省石家庄市公安文联会员;
现在鹿泉区公安局工作;热爱写作,先后在《人民公安报》、《农民日报》、《知音》、河北法制报》、《河北农民报》、《河北日报》、《燕赵都市报》、《石家庄日报》、《燕赵晚报》等国家、省、市媒体上发表过多篇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