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家的年夜饭
文/倪高扬
平常,女儿女婿外孙和我们住一起,热热闹闹其乐融融,每逢佳节就冷静下来,过年亦如此。
我弟兄四个,弟弟们邀我老两口回老家过年,四个家庭加上老人家大团圆。我想,既然老人家健在,我们应该陪着过年。
近年的除夕,我的心早就飞到了回去,提前在家贴对联、点斗香,下午约摸四点钟就和老伴回老家了。到了东鲍,老伴去厨房打下手,我去看看老的,帮助贴对联什么的。
四弟妇开药店,平时忙得像陀螺,春节前更是脱不开身。四弟在私企做管理越到年底越是忙。三弟比较细作。二弟粗中有细。二弟妇开过饭店,做着家宴,当厨是拿手好戏,家里备的菜品特别丰富。三弟家孩子都回来过年,家里备的菜洋的土的咸的鲜的家的野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年夜饭不论在二弟或三弟家主办,二弟妇三弟妇总是唱主角,难得安安逸逸地坐下来一起享用。她们乐此不疲,哈哈哈地笑个不停。最开心不过的是老人家,看着子孙一大帮和和睦睦,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如同盛开着一朵菊花。
年夜饭坐两圆桌,其中“大男子”一桌,我是老大,“上岗子”非我莫属。外甥送来高档名酒,我尽管开车也会破例品一品。餐桌上,大家相敬如宾、关怀备至,欢声笑语不断,充满相亲相爱之情。
另一桌是妯娌们、孩子和老人家。当我们向老人家敬酒之后,几个孩子也端着饮料有模有样地敬我们的酒。他们吃了三两道热菜便连蹦带跳打打闹闹去了,一听说上什么好菜了,立即返回,吃上一两口又嘻嘻哈哈风风火火地去玩他们的了。
晚饭结束,长辈纷纷向孩子们递压岁钱,孩子们开心极了。这时的我已考虑回家观看春晚节目,但是不行,要等老伴和妯娌们一起将“四碟八铴”的桌子收拾好。
初一大早,我还没敬好菩萨,那边侄子来电话了,“大爸爸咋还没回来啊?”那热情劲儿让我心里暖洋洋的。
我们一到,迎面而来的尽是争先恐后的祝福,老伴一边笑迎一边忙着给孩子们递红包。接着,一大家子一起去向老人家拜年。
下一个节目便是打牌。我们弟兄四个一套班子,她们女将也凑一桌。亲兄弟明算账,谁也不欠谁的。并不是谁想赢谁的钱,图的就是个热闹。谁输了也不恨,肉烂在自家锅里。谁赢了,孩子们会嚷着“打头儿”。邻居看我们这样杀“家鞑子”直发笑,笑颜里不乏羡慕之情。
下午连续作战,晚饭后夜以继日。结束时接近半夜,这时,我们家一年一度的年夜饭方告结束。
二弟三弟家如果不是为了大家庭团聚,自家人过年决不会如此办宴席一般。年头岁尾备料、做菜、摆桌席、洗锅抹碗,多累人呀!三弟妇曾不止一次地“噱”我,“明年到老大家过年。”
按理说,大家庭团聚理当从我老大做起,但是,一来我家不具备条件,二来一大拨人舟车劳顿,除夕、初一往返折腾,太不方便。记得四弟曾请大家到大酒店吃过年夜饭,花钱多少倒是小事,一顿头,草草了事,吃不出应有的味道,所以仅此一次而已。
在这不在乎吃的年代里,吃年夜饭真正在乎的是家人的团圆、亲情的交流和加深。记得回老家吃年夜饭的头两年,我还没买车,初一大早冰天雪地,上了的士,师傅开口便要一百元。新年新岁的不便讨价还价,我咬咬牙向师傅道一声“恭喜发财”,大款一般爽快地掏出一张红票子。
今年,母亲走了,年夜饭咋办呢?本文初成时发至家庭群,顿时激起层层涟漪:女儿说,接你们到我家过年;外甥女说,特羡慕你们一大家子的年夜饭;侄子预约,大伯,你们还要回来吃年夜饭;四弟说,希望老大带我们把这“年夜饭”延续下去……
我家的年夜饭,是大家庭亲情的交融与流淌,绵长弥久,回味无穷。
2021.1.24

作者简介
倪高扬,泰州洋思教育研究所资深研究员,中国蒙台梭利协会认证讲师,江苏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兴化市楚天实验学校创建办顾问,兴化东方巴黎幼儿园、泰州幼蒙教育有限公司法人代表,地方文史研究爱好者。近年,除了致力“点燃孩子心中的智慧之灯”、引导教师“成为孩子生命中的贵人”之外,有空便与书为友,爬爬格子,出版《敬畏教育》《有滋有味兴化话》等著作七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