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缘》连载12
一听这话组长翻身坐起,拿过碗来,也不客气,扬脖就是一碗,又把四个鸡蛋几口吃完。然后,傻笑着对芹姐说:“嘿嘿,好吃,还有吗?”芹姐说:“有有有,我再端去!”组长几乎喝干了那锅汤,然后把嘴一抹,仍旧蒙头呼呼大睡。看着他们的组长痴傻的样子,芹姐心痛不已,她说:“还是咱们组长受罪大!先是艾芳受伤组长为她日夜煎熬,现在艾芳走了更是对他的致命打击!艾芳和组长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小情人,为何这一对好人就没有好报呢!嗨!”小毕感叹道:“或许是缘命不调相克相害吧,‘缘’让他俩相识相爱,可‘命’让他们痛苦分离。你看看由古至今有多少人毁在这‘情’字上面!组长也逃不出这怪圈,有缘无果,爱无所得,致人疯癫,真是可悲可怜呐!”姜姐说:“不管如何组长开始吃东西了,这就是希望,他会好起来的!”
得到汤蛋营养补充的组长在昏昏沉沉中做了一个梦:他和艾芳就站在“幸福桥”两边,都想跨过大桥相拥对方诉说彼此的思念,可这桥却在脚下向两边无限伸展,让他们无法相聚。突然,桥在中间断了!先是艾芳掉下去了,他惊叫着纵身一跃也跳下去了。水寒刺骨,好冷呀,小妹呢?刚要呼喊就被一阵突起的浪头拍在水下面……。组长被这噩梦猛地吓醒了,睁眼一看周围全是阴沉沉的黑暗,料峭的寒风从门缝中阵阵袭入,摇撼着那门扇发出了“砰砰!”的震响。
组长清醒过来了。是那熟悉的奶糖和辛辣唤醒了他记忆深处的心泉,他想起那个不知身在何方让他深爱着的小妹,也想起了她那句‘让王哥等着,我会回来的’承诺。我不能就这样垮了!他挣扎着爬了起来。
在组长恢复身体的日子里,知青组暂由小毕来接管。几天后村支书回村了,他在看望组长病情听了芹姐的情况报告后十分不理解和生气,立即找到了管区小学校长及教师询问艾芳被带走的情况,学校的校长和教师说,这些人手持命令来头不小,绝不是一般人,他们无法拦阻。村支书又找到了公社武装部长,询问艾芳现在何处,为什么不通过他而将艾芳直接带走,武装部长对他说,这涉及到老干部落实政策和国家机密情况不能告诉你,你也无权过问。可以告诉你的是,艾芳已经安全的回到她父母身边而且生活很好,请村支书不必要担心。至于艾芳现在何处、父母是谁、在干什么,他也不清楚,他只负责将艾芳及她的档案移交给那些手持命令的人。
组长在得知这些情况后十分震惊,他所爱的小妹竟是迷一般的人,让他感到宽慰的是艾芳回到了她父母身边,由她的高干父母关照总比由他去照顾要好的多,他不再为艾芳今后的生活担优了,但让他魂牵梦绕难以割舍的是那份对她的爱和思念。他想起了艾芳在县医院工作的姨,可是访问县医院的结果更令他失望,艾芳的姨已在半月前调走了,她的同事告诉组长,这人本就不是县医院的医生,她是上面委派过来协助工作的外科大夫,平时少言寡语,口风很紧,从未听她提起过在吕庙有一个叫艾芳的知青侄女。虽然有关艾芳的下落信息到此为止,组长也无法继续追寻之后的消息,但组长相信艾芳一定会来找他的,她做出的承诺是会兑现的,这个信念在组长心中从此坚定不移。
知青组的日常生产生活又归于正常轨道,但也有一些显著的变化,以前知青组晚上经常会来一些年轻的山村小伙和姑娘,他们是受艾芳的吸引而来的,小伙子爱听她的唱歌和琴声,姑娘爱看她的大辫和服装。有时艾芳会给他们表演一段优美的舞蹈,或朗诵一段美妙抒情的诗句,也会用她的授课补贴买一些糖果送给大伙吃,那真是知青组一段难忘温馨快乐的日子,而艾芳就是这温馨快乐的源泉,如今吸引他们的那个会唱歌的大辫子姑娘突然消失,所以这些小伙和姑娘们不再来了,知青组由此变得压抑沉闷,人们的心情也变得惆怅忧郁起来。
芹姐常常抱着那把散架的油纸花伞陷入沉思,这把伞曾因割坏艾芳的手指而要被组长投入锅底烧掉,芹姐不让烧,她告诉组长若没有这把伞担着,艾芳就赢不得那一点宝贵的求救时间,人的性命与手指相比还是性命更重要,所以这把伞被芹姐藏在厨房角落,恰好躲过了被搜刮拿走的厄运,意外地被保留下来。每当芹姐想念艾芳时,她就会把它拿出来看看,把他当作艾芳的幸运之神,这是艾芳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组长变化也很大,他变的少言寡语,不想与人交谈或发表意见,更不想提及他与艾芳有关的往事,他把那一段对她的爱封存起来藏在心底。他开始穿一些黑色土布或粗布衣服不再刻意装扮自己,他不再定期理发洗澡变的不休边幅起来。唯一不变的是,他干农活从不偷懒磨滑投机取巧,他不怕苦不怕累,出大力流大汗,像普通农民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也满怀激情的投入到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实践中,在村试验田选育良种,到公社“农技班”学习山区果树种植技术,学成回村后他带领知青们在山上刨树坑、栽树苗、填土肥、担水上山,大搞荒山绿化,硬是在石头山上开垦出一块果园林地。就在次年的五月份,他光荣的加入了共产党,并担任了村团支部书记。他干劲倍增,斗志昂扬,充满希望地带领这帮知青要在这个小山村干出一番事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