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下美人
刘芝荣
四年前,闲来无事。我就在家里的阳台上盘栽了一株昙花。我其实不认识昙花,有朋友识得,推荐给我,就种上了。朋友说这是世上最美的花,并享有“月下美人”之誉。此后,全部的耕耘,只为一睹月下美人的娇容了,因为我一生都从未见过昙花。


从此,阳台上的那株昙花 ,就成了我每天工作的部分:施肥;浇水;固枝。想它开花,就成了我心中长久的盼望。尤其是在夏秋的季节里,在夏秋满照的夜晚,当皓月当空,月光洒满阳台的时刻,就会认为是昙花开了,直到月上中天,仍然依依不忍离开归卧去。我对昙花的那份痴心,想想自己也觉得可笑。倘若有一天让自己的痴态传了出去,人家不说你是“花痴”才怪呢!好在这痴态都是出现在静悄悄的月夜里。


四年后,一个初夏的晚上,弦月如钩,凭栏处,猛然看见昙花的花同慢慢翘起,莫非昙花要开了?我欣喜若狂,又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月下美人”。我抑着心中的激动,静观其变:只见昙花绛紫色的外衣慢慢打开,开在海带状绿叶的拗口上;然后由20多片花瓣组成的、洁白如雪的大花朵就放开了。那夜,月不能朗照,却有熠熠的星光。昙花仿佛受不了那种长期被人冷淡、漠视的感觉,决定把这几年积累的营养拼力释放出来一一开花!却还是开在那清淡的月色,悄静的夜里。

我痴迷地看着满开的昙花。筒裙状的花托,似美人的裙幅,已拢不住丰腴白玉般的花苞,渐渐地裂开来了;雪白的花瓣从花托中间轻轻探出,金黄色的花蕊挺立着,雄蕊高翘。借着弦月的光,见那白净的花瓣精致光滑,如美人的肌肤般冰清玉洁!我真想抚摸一下那诱人的花瓣了,却又怕玷污了她。那高高翘挺的雌雄花蕊似美人玲珑的身姿,如曲线美丽着,婀娜着从朦胧的月色中向我走过来。我仿佛沁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感受到了美人微微的呼吸气息了。此时满开着的昙花,偶尔间与临窗夏夜的清风悄悄地说上几句,温润如玉的花瓣仼凭月色在抚摸,似乎在微微颤动着。这月下的昙花啊!恰似美人的举手投足都能抚慰我的心灵,牵引着我的情思。此际间,有一首古诗忽然涌上我的心头:“轻纱掀起看娇容,阵阵幽香自院中。夜静群芳皆睡去,昙花一现醉诗翁”。其实,我非诗翁,是痴翁也。见“昙花一现”句出,我心头就随即袭上一阵悲伤。因为我知道,昙花在它绽放最娇楚动人的瞬间,它的生命就即将结束,又怎么不令我为之怆然呢!昙花静静地凋謝了,可它作为月下美人的清丽脱俗、凄美动人的形象在我心中却成为永恒。

肉体的逝去,而精神永存。昙花正是如此,只留一缕芳魂无断绝,昙花有着出尘的洁白及清丽,然而,却无法将这份出尘的秀美驻留世上,大概是人世间太繁杂了?昙花无言,却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告知世人一个颇深的道理:再美丽的花也会凋谢、再绚丽的人生也会谢灭、再貌似强大的生命最终也会完结。
昙花是所有花中生命最短暂的,那一瞬却灿烂无比。但她一旦凋零也不留一丝存活的痕迹,她是沉默的隐者,它从不羡慕众花的姹紫嫣红;她淡薄人世间的一切名利,静静的来静静的去。



@山姆外公 老师美文精妙[
咖啡][强][强][强]和诗一首,
《月下美人》
文/廖广新
平水韵
~四支
昙花一现皎洁时,耕耘栽培巧心思。
点滴柔和情意浓,月下美人含羞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