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悼祖母

黄昌才  湖南长沙

         吾家境贫寒，岁半丧母。蒙年迈体弱之祖母苦苦熬煎，将吾抚养成人，恩重泰山。一九五六年，家父从入朝志愿军转业至贵州贵阳工作，五九年三月，吾随父迁贵阳攻读，学业有成，直至参加教育工作，与祖母垂泪相别后，数年未归，时时牵肠挂肚。慈祖思孙，其情更甚。每每黎明即起，坐立阶台，终日西望。盼孙归至，行人皆似。逐一喜目相迎，愁目相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两眼望断，忧郁成疾。卧床不起，不思茶饭。唯念孙更切，料得难见最后一面而泪流不止。

         是故，叔父荣條发来电报催归。时值一九六六年八月，文革盛期，一片颜色恐怖。更有朱XX、陈发XX等，灭绝人性，百般刁难，无视吾祖孙将是生死决别，无视吾之苦苦哀求。不仅不放吾归，反而更将吾严加看守。无奈，只得回电长沙，央求叔婶对祖母谎言相称：孙己启程，不日可到。以慰其心。

         祖母闻日夜思念之孙即将归来，破涕为笑，欣喜异常。可怜祖母不知此系谎伪，在思念中复熬煎数日，声声呼＂昌才＂，令人心碎！

         一九六六年八月十日，祖母流尽最后一滴泪，在呼喊＂昌才＂声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含恨离去悲惨的世界。

         一九七零年春，吾返长沙，扫坟墓，仰遗像，卧故床，唯不见祖母，悲痛万分...…填江城子词一首，悼祖母。

           江     城     子

岁余丧母好凄凉。

祖当娘，苦成梁。

离别经年，最想是孙郎。

横泪苍颜辞混世，眸不闭，嘴微张。

哀堂遗像挂东墙。

泪如江，断肝肠。

恨重方知，人毒赛豺狼。

每遇念叨男女贼，心添堵，火盈腔。

注：男女贼，指文革中耍尽权威的朱XX、陈XX。

悲亲

蓝白领

君失祖母吾失父，

临终别过心中苦。

更有豺狼挡君道，

无常意外难告吾。

一样思亲一样憾，

心中委屈无处诉。

思亲难见最后面，

夜半无人直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