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12点多,我才打开手机,看到母亲的留言,我立即和母亲视频了。
母亲告诉我,他们小区也开始加严了。尽管他们小区没有出现疫情,但介于全省已经有了零星的散发病例,所以小区开始加严。
母亲是楼长,共产党员。她首先必须走在志愿者前面。
母亲已经70岁了,连续几天都是跟小区物业,社区的人在一起看大门,查小区人的出入证,给出入的人量体温,给一些有基础病的人去买菜,买药等。
在与母亲的视频的时候,我提到母亲的生日。
母亲是周日的生日。在一个多月前,我们兄弟姐妹就研究,给母亲包一个饭店,好好过一个70大寿,请一些亲朋好友都来祝寿。
一个人,70大寿只能有一次,而且这个年龄,谁都知道,距离离开我们的时候越来越近了。
去年,本来也是打算给母亲好好过个生日。母亲提出,要去北京玩儿玩儿。我们兄弟姐妹都出钱,都请假,准备带着母亲去北京,在天安门前留个影。
可是,就在我们什么都准备好了的情况下,武汉疫情出现了。
我们县要求不能出门,都在家里做贡献。于是,我们取消了这个活动。
当时,母亲的生日是她一个人过的,她说,他只炒了一个芹菜,煮了一个鸡蛋,因为他是党员,不管有事还是没事,她都要在小区里走走,到处看看。有问题解决问题,没有问题,自己也睡得安生。
看现在的局势,今年母亲的70大寿是不可能庆祝了。

我有些遗憾的说:“母亲,女儿今天不能去给您过生日了,我们这里是灾区,女儿是党员,正在前线努力和大家一起抗议,要做的事很多,在进行核酸检测的时候,女儿16个小时没有动地方。相信母亲会了解女儿的,会原谅女儿的。”
还不等我说完,母亲就把话抢了过去。
“女儿,你不要认为对不起母亲,这不是对不起的问题,这是党员应该做的问题。我们都是党员,在国家需要我们的时候,在老百姓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只能选择国家,选择百姓。没有国家,哪有小家,没有百姓,还要我们党员做什么?”
我哭了,母亲看我哭了,她也落泪了。但他的嘴是微笑的。
她说:“先说到这里吧,我还得打电话给物业,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和母亲通话结束了,我先洗了脸,又拿起笔,把今天做的一切记录下来,又把明天该做的事写出来,备忘,然后才躺下。
电话又响了。
是姐姐打来的。姐姐说,她也在忙于社会的事。本来,她还没有退休,正在家养病。可是,小区疫情防控加严了,她就主动请缨,去做志愿者。他们都是吃外卖,有时候在走廊吃,边吃,饭就凉了。晚上,胃疼,但他们没有一个有怨言的,都积极主动自己找事来做。
她谈到母亲过生日的问题。她说,她也给母亲打了电话,向母亲求得原谅。母亲把和我说的那些话都和她说了,她的心多少减少了一些愧疚。

我们姐妹谈到母亲的生日时都哭了。
母亲这辈子不容易,结了三次婚,有十个孩子。
年轻时,忙于家务,伺候孩子,就不知道生日是什么滋味儿。改革开放以后,为了供孩子们读大学,他又下海做买卖,更是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孩子们都出去了,结婚生子了,她可以享福了。可是,孩子们都在外地,很难聚齐。
这几年,我们都有了休年假的待遇,我们就想把年假留到母亲生日那几天休。
不想,去年是疫情,今年又是防控严格的阶段。还好,能等到得到母亲的谅解。
翻来覆去这一夜,我已经无法入眠了。
清晨,我早早起来,简单的吃了几口,就出了门。
外面,刮着西北风,漂着小雪。风儿把我的口罩都打透了。我的身上凉凉的。
“一个人的风!”
这个诗句一出现,我就想起了母亲。
今年母亲的生日那天,她老人家不也是一个人的风吗?
这样想着,不觉泪水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