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儿时的年味
文/高塬
快过年了,不由得勾起儿时的年味。那氤氲着的故里烟火,祖祖辈辈代代传下来的风俗习惯,拉近了村与村、户与户的距离,加深了大人与小孩的感情,给艰难困苦的日子留下几多温存,成为生生不息的不竭动力。
我家住在常兴镇北塬村。据《眉县志》记载,北塬村王姓属唐丞相王珪及其曾孙王焘(唐医学家)的后裔。先祖从车圈村王家台(王焘故里)迁至祁家村,后又迁至高塬上。三组王宽让家是解放后才迁上塬的。小时候,每年正月初一清早吃过臊子面后,塬上王姓家族辈分小的大人,带领着娃娃伙一起下坡,一路欢呼雀跃,兴高采烈,去祁家村王家祠堂拜祖。记得有一年下大雪,本村的堂娃哥(大名王堂,当时40多岁,公认的“娃娃头”儿)在沟道(当时全村住窑洞,村名最早叫沟道村)高喊:“娃娃伙,快出来去祁家村,给咱先人磕头走!”我急忙跑出门,只见他和三组的军良哥(王宽让的父亲,当时40多岁)夹着扫帚,站立在村口沟边,等候着娃娃伙。路上积雪一尺多厚,娃娃伙跟在两个大人的屁股后面,大人边走边扫雪开路。祠堂院子里人山人海,门口蹲着几个大麻袋,里面装满了核桃,花生,大红枣,坐着几个大人,给进去的娃娃发放。王家祠堂画梁雕栋,肃穆庄严,祖案上是唐丞相王珪及次子王敬直(南平公主驸马)、曾孙王焘(唐医学家)的坐像,令人肃然起敬。我们随着族长的口令,一齐跪下磕头,起来作揖。那些年冬天很冷,我们都脚蹬“窝窝鞋”,头戴厚厚的棉帽子。有一年初一进祠堂,可能是王家后代人丁兴旺,拜祖的人多了,核桃红枣等“好吃喝”分发不过来了,就待磕头后撒到头顶,让大家去抢,挤掉了我的帽子。以后几年进祠堂时,我就把帽子扇扇绑紧,却又挤掉了一只棉鞋。那时候没有啥“好吃喝”,去祠堂拜祖领回来的好吃喝,却舍不得吃,装在衣服口袋保存下来,不时掏出来炫耀一番,分发给小朋友们品尝,或者给弟弟妹妹解馋,高高兴兴过一个圆满的春节。
1983年7月,我师范毕业回家路过祁家村。塬高坡陡,我望坡兴叹,只好把行李暂时放在王省强同学家里,待分配确定后后直接拿到工作单位。刚进他家大门,就看见院子中间的王家祠堂,它已经成为生产队的磨面房。当我一提起自己小时候大年初一来祠堂拜祖的情形,他一声“哥哥”脱口而出,我俩从此便开始了多年的称兄道弟。
这个祠堂至今还在原地,即将坍塌。它作为三个村(祁家村、祁家河村、北塬村)王姓家族的共同根基,作为北塬村王姓从祁家村迁上高塬的历史见证,饱经风霜,已衰衰老矣,再无力还原那曾经的沧桑岁月。可我每次路过这里,总要驻足多看几眼,勾起对儿时过年的无尽回味,思乡怀祖之情油然而生。

七绝-王焘
文/高塬
唐相王珪孙王焘,为官却爱钻医道。
《外台秘要》多奇方,济世悬壶除病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