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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 瑞 |
萧瑞:诗人,80后,男性公民,独立作家,自由诗人。2005年在云南读大学时开始诗歌创作,并和好友成立《坡》诗社。不为谄媚开路,不为虚假超度,在尚能呼吸之时,尽力还纯净一片领土。

▎致但丁•阿利盖利
北极的屋檐下但丁赤身裸体用星光洗澡
你那落满灰尘的衣裳随风飘荡千年不化
你的羊群躲在佛罗伦萨的山下哀声尖叫
狮子花豹和母狼穿过梦的围栏穷追不舍
美的天使贝阿特利采给予你上路的雄心
罗马人维吉尔高举火把给予你路上支撑
坎坷是常态迷失却不可取
你说遭遇流放是一生荣光
唯有远离污海方可看清海
无船摘一片星光无帆唤一声风浪
诸般因果皆加吾身因为我是诗人
不能泯灭我的精神立场日月皇皇
你未触礁沉沦也未变成穷凶极恶的海燕
你穿越火海和缺席的审判你不是贪污犯
你坚持以清白之躯大摇大摆重返那故乡
星光闪耀你涂满己身你不恨背叛的群羊
诗人本就是来往天堂和地狱之间的信使
要把人间的善恶不分青红皂白诚恳记载
跨越群山万壑落日目送你进入黑暗
而我只是异国他乡牵马的桑丘潘沙
我从风车妖怪那讨来一盆清冽井水
你赠予我一把射向太阳的银制手枪
你说谁阻挡我射日就拔枪取他狗命
开火开火允我陪伴左右闯熊熊烈火
▎一个国家的现代画法
画了辉煌天空故意涂黑太阳
画了苍茫大地不画人走的路
画了一条浩浩汤汤春心荡漾无水之河
说是往里青蛙跳打开大动脉就能解渴
画了块蛋糕不让人尝
还要让人跪看他们吃
最后赏赐舔蛋糕的血
画了田地不让种青豆苹果和稻麦
而是把人种下去好一派生机勃勃
好让他们连幸存的种子统统收割
他们住现代宫殿行使商鞅的法
我们穿现代衣裳裹住千年肉体
捶挤不裂骨骼清奇受古老刑罚
桃花语焉不详不知今夕是何夕
▎兵行险招
在最苍茫的季节回顾冷漠、自私和残酷
我无法过滤,也不能擅自涂抹
一世仿佛十世,不需翻来覆去再次相遇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灰是另一个色度
难道山林被焚还不够惨烈与突兀
(灭智灭德者称之为自燃)
飘落的灰尘还不足以掩埋这块大陆?
普天之下莫非亡土,率土之滨莫非亡臣
也曾想过把自身交给冰雪河流
交给梅花甚至令人厌恶的秃鹫
撒手人寰不管这人间的恩恩怨怨
也曾说过许多丧气话
坐在令人作呕的会议现场一言不发
也曾想过混入天堂不管它收不收留
然生而为人只能脚踏实地
即使路基被蛇鼠全部掏空
也要悬空而走兵行险招
遇恶就拔刀见善就倒戈

▎死循环
题记:你饿了么?我饿了呀!
我只是人间送快递的
一个送快递的我不自卑也不自信
一个穿越街道万千和千万寒风战斗的骑手
不知花花绿绿的诉讼格式
不知如何起草条理有序切中要害的状纸
众生之门我已推开却推不开这扇法门
阳光明媚我勉强于繁华人间点燃自身
奉献微弱光辉。昌盛大地爆炒自己
烹饪一盘香喷喷火辣辣的川式鸡丁
把母生父养肉身化作移动联通之火焰
当作那不卑不亢的滚烫诉状
融化冰封池塘解救一池僵鱼
呼吸大抵不太可能,气泡沉淀水底
不得动弹。不要过度描绘我的伤疤
它和人类的历史一样古老
那受伤的万丈山壑其间多道枯竭的河流
倘若公平之海还可淹没这片不法的大陆
我尚且还能张开那烧焦的嘴
吃口这人间香喷喷的食粮死也瞑目
▎抛尸地点
形单影只呼吸太阳底下生不易且忙碌
机械制造的时代都得给死亡留好退路
我在找寻无人问津宽阔无边的烂尾楼
我在找寻万树丛生不见天光的老山林
我在找寻秽土缠绕蓝烟弥漫的污浊流
好在乌鸦齐鸣万马齐喑之时抛身一处
这样即使自戕也不会有人称我作凶手
入了地狱也无需逃避人间司法的追捕
▎对组织没有说的话
我之所以选择回校跳楼自杀
不只是房子被幽灵暴力拆除
也不全是锁眼被万能胶弄瞎
无家可归并不可怕
至少还有立足之地
无路可走才令人绝望萌生去意
更是因我不再相信法律
倘若继续活着像棵苍天大树
桃李满天下,香飘四溢
就得一直敦促学生懂法守法
要无比坚定像相信爱情那样信法
相信它能保护人民不被幽灵击垮
当黑暗降临乾坤不再朗朗
不公之事如猛虎挡在面前
即便铁证如山苍翠欲滴
如果他们依旧诉讼无门
就会说我是撒谎成性的人民教师
若不是当初我传授法是坚盾
是自我保护的利器
他们还会说什么不好信
偏偏要我们信法,背信弃义
这是一个信人还不如信鬼的年代
活着只是为别人创造了更多光明
而自己只不过是多看了几天太阳
202101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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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馆诗人】
平易 自由 兼爱 公义 真性情 容错 体温 普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