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记得那一年吗?你18岁,我20岁。
我们偶尔相遇在一个美丽的画廊。
我和朋友走进画廊,看见满墙都挂着各种现实派,抽象派等不同流派的油画,水墨画等。
参观的人很多。朋友说,来到这里,每个人的三观都会改变,审美观也会改变,叫你不得不爱上真实的美,想象的美。
“我不太懂美术,只是爱好写作而已。”我这样回复朋友的津津乐道。
“这就对了,古今中外,文学艺术就没有分开过。不然,画家的绝美画幅谁来配诗?诗人的绝美诗歌谁来配画?”
朋友就是这样,说起话来,一套一套,没完没了。我看别人都是静静的欣赏,只是他大声说话,就制止了他。
他说好吧,我们就静静的欣赏吧。
我们从这头走到那头,在走完一圈儿的尽头,我们看到了你。
你就坐在那个角落,静静地画着你的画。你的旁边摆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裙子的女孩儿,一束漂亮的红花挡住了那张少女的脸,绰绰影影,只能看到那头飘逸的长发。
“这个女孩儿为何没有脸?”
或许,我的声音太大了,你立即回了回头,很快又把脸扭过去,拿起身边的那束花,挡在脸前,站起来,面对着我们。
“天哪,原来她画的是她自己呢。姑娘,为什么用花挡住自己的脸?难道……”
我想说,难道你长得很丑?但还是理智的,我把后半句话放到了肚子里了。

“我的脸好不好看,我的心里知道。这束花儿装饰的脸好不好看,装在心里就好。世间的美与丑不在能否看见真面目。”
你停了停,又坐下来,继续完成这幅画。
我们也该走了。
路上,我问朋友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朋友说:“你自己想吧,反正我明白。”
带着深深的思考,我们离开了你,来到海边。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之时。美丽的太阳,已经把自己的一半儿放进大海底部,剩下那一半儿,挂在西边天上。它的晕是那般漂亮,它的身后还散发着它特有的光芒。
按照我的理论,它已经老去,它应该是悲哀不尽的。可是,当我看到它把自己金子般的光芒,抓了一把,使劲儿朝远处一抛,大海上便出现长长的一道金光。海水动,金子更显的光晕色色泽的价值。
金光罩着玩儿了一天的游人们,给他们留下最后一缕美好的回忆。
朋友立即拿起手机,把这样一个永恒的镜头留了下来。
“美在哪里?都老去了,我是说,都死了。”
我说的狠狠的。朋友笑了,朋友说:“想想刚才那个女孩儿说的话吧。”
“你难为我是吧?”
我生气的说。本来,刚才你的那番宏论,我都没弄明白,他竟然又想起来。
生气归生气,我还是希望再回味一下你说的那番话。挖掘一下其中的深刻含义。
沙滩上的人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朋友说:“咱们再看看一会儿,还有什么样的镜头出现哦。”
我们俩就这样坐在海滩上,望着远方。
人们渐渐散去。我站起来,做好回家的准备。

我看见了你。
依旧是那件白衬衣,黄裙子,依旧一束鲜花挡着脸。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以这样的景物展示给别人看。
你向前慢慢地走,慢慢地走,走到水边,你站定,把鲜花放下,拿出照相机。开始拍照。
我和朋友看傻眼了。如果说,这里的景色美,不如说,你加入了这样的景色,才使得这里的景色更美。
朋友说:“快看。”
我把脸从你的身上扭向西天。
太阳已经全部下海了,夕阳红出现了。
一抹紫色的云,像一条游动的龙,那些云是由无数个一组成的,有的直,有的弯,有的粗,有的细。由于天已近夜幕,那云,显得黑魆魆的,很暗。只是它们的背景很有色彩感,亮亮的,把它们推向一幅画的主角。
云就那么游动着。而你,就那么拍着,拍了一张又一张。
我无法数出你拍了多少张,就像我无法明白你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一般。
云回家了,西天纯然一色。淡淡的星出现了几颗。
你收起了相机。我和朋友走过去。
“你拍这些景色做什么?”我问。
“画画。”
“画是最美的艺术之一,你画这么个不是晚霞的晚霞干嘛?”
你把相机装进挎包里。
“不是晚霞的晚霞?什么意思?”
“我是说它不美。”
“美与不美,没有统一定论,你认为美的,我未必认为美,我认为美的,你也未必认为美。一切定论,都在于人看事物的角度和心情,当然,与人的身世也有关系。”
“说得好!”
朋友什么时候会拍马屁了?
“关键在心。美在心。只要心里有,那么,美就永远存在。”
一语道破天机。原来,这个美丽的女孩儿,把生活中的一切都变成了美的艺术品,在心里默默地酝酿美的生活呀。
我这样对自己说。
你离去了。望着你的背影和手中的那束花,我突然有种冲动。
我冲着你大喊:“明天,我能去看你吗?”
我的声音在海面上回荡。
我没有听到你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