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桥缘》讲述了一个发生在75至76年那个“文革”年代,一个山村知青点,有对青年人因一座危桥而结缘成恋人,执着相爱、坚守信念、有缘无果、带点悬疑及悲剧色彩的爱情故事。小说中的主要人物都是真实存在的,甚至作者的影子也在其中。故事的线索及主要情节也基本真实,但也有我一些无中生有的创作和艺术加工,细心敏锐的读者一定会看出来的!看不出也不要紧,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1975年深秋的一个夜晚,蒙蒙细雨笼罩着嘉祥县一个叫吕庙的山村,天没有一点放晴的迹象,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在山村女知青宿舍里,蜷屈在床、面朝墙壁侧卧着的女知青艾芳擦眼抹泪,不吃不喝不理人将近一天了,这可急坏了知青组长并惊动了村支部书记,他们一齐来劝艾芳下床吃饭,明早到管区小学教课去,但她就是一声不吭,真让人担心着急!
端着一碗鸡蛋面坐在床沿的芹姐捅捅艾芳温柔地劝说:“姐又给你做了一碗面,趁热起来吃一口吧,老饿着怎行!再说咱组长、书记都站了老半天了,你真忍心啊!”沉吟了一会她又哄到:“姐知道你爱干净,你放心,那摔脏的衣服姐替你洗,撕破的裤子姐替你补,行不!”“不行!”艾芳一骨碌坐起,让围在床边的那些人打了个激灵,差点碰翻芹姐手中的面。她甩了一下尚带泥巴的大辫子,指着床边那盆换下的衣服认真地说:“我的衣服我来洗,您都别动!”“行行行!你洗,你是怕姐手重洗坏你的衣服吧!小心眼…。” 芹姐嬉笑着把那碗面端到她的面前,说:“拿着,快吃吧!鸡蛋可是组长加上的,香的很哦!”“行,我吃!”艾芳接过芹姐手中的碗,将大辫子绕在脖颈,擦了一把泪痕说:“书记、王哥你们放心回吧,明天我会去学校上课的!”“好闺女,辛苦你了…。”屋里的人都松口气,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了。
事情就发生在今晨,艾芳抄近路去管区小学教课,在过“幸福渠”上的那座简易桥时,因脚底不稳打滑,摔了个仰面朝天,不仅滚了一身泥水,弄脏了自己刚换的一身衣服,更让她无地自容的是裤子被挣开了一道口子,正在裤裆附近。众目睽睽之下的艾芳羞急交加,学校是不能去了,只好捂着屁股,流着羞涩的泪水,带着一身泥巴,狼狈逃回宿舍,在也不愿见人。
她之所以不吃不喝其实是在生自己的闷气!她恨自己粗心大意无视下雨天的泥黏路滑,恨自己忘乎所以脚蹬一双薄底球鞋,恨自己太招摇穿了一条直筒紧身裤,她痛惜那身弄脏弄坏了的时髦衣服;最让她难为情的是:这旷工一天的原因如何向学校领导解释,实在难以启齿呀!
说起这位女知青还带点神秘色彩,她不是来自济宁市区的应届毕业生和社会青年,有人说她是来自北方某地的学生,但具体地址是那里、父母在哪单位工作从未听她提起,问也不给你说。吕庙村没有她的个人档案,她的档案似乎在公社保存。此外,她是当年第二批来吕庙村插队的唯一知青,比我们晚了近半年,送她来知青组的是她在县医院当大夫的姨。
艾芳有一米五六的个头,生得眉清目秀,体态窈窕。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一笑两个小酒窝娃气可爱。更扎眼的是梳着一条与众不同的独辫,那乌黑油亮的大辫子长及腰际,甩动起来如风摆杨柳特别引人注目。
这位知青不仅人长得俊俏,而且能歌善舞,喜欢唱流行歌曲,会用口琴吹奏外国歌曲,尤其善奏苏联歌曲,这在那个阶级斗争为纲,强调政治路线挂帅的年代是不被允许的!但她依然我行我素,唱她喜欢的歌,吹她喜欢的曲。知青们和老乡们对她的特立独行是默许的,因为她唱得歌、吹得曲子实在太好听了,在那个文化生活单一乏味的时代,她那甜美的歌声,优美的舞曲就像是抚慰人心的天籁之音,让人如痴如醉难以割舍。
知青组长和专职厨娘芹姐是她的至爱亲朋,一个把她当作亲妹妹来呵护,一个把她当作娇小姐来照顾。村支部书记非常喜欢这个女孩,见面均以闺女相称,从不安排她下地干农活,只让她在知青组帮厨或管理农具。此外他不止一次在管区主任面前介绍艾芳的出色才艺,推荐她到管区小学教孩子们声乐,后经管区领导和学校老师们的当面考评,艾芳当上了管区小学一位暂编音乐教师,每天只教四节课,有星期天,还有免费午饭及补贴,这让知青组的小青年们羡慕不已啧啧称奇。
第二天清晨,那个保姆般的芹姐给艾芳做了一碗泛着油花的疙瘩汤并荷包上一只鸡蛋,端到她的小桌子上。戏言道:“大小姐,打扮完了吗?吃饭啦!”艾芳一边致谢一边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磨蹭了老大会子才算梳洗打扮完毕,然后吃蛋喝汤,直夸芹姐这汤真香真好喝。
知青组长和村支书就站在宿舍旁等着艾芳出门。伴随着芹姐一句兴冲冲“上课去喽!”的叫声,艾芳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她上身穿一件厚厚的红毛衣,那条绸缎般的又黑又长的独辫盘绕在头顶之上,一条黑白格子相间的绒毛围脖缠绕在脖颈,一前一后的搭垂在后背前胸。下身穿一条略显肥大的褐色条绒长裤,裤脚塞在粉红色高筒胶靴之中。看来她是接受了昨日穿紧身裤、蹬薄底鞋摔跟头丢人现眼的教训,预先采取了应对措施。
她灿烂地一笑自信满满地说:“看,我准备好了!”然后她面带微笑金鸡独立,昂头挺胸伸展双臂,芭蕾舞似的旋转一圈,扶住芹姐送上的手臂,收回摆出的长腿,做了一个放眼眺望的亮相,那神情那动作简直是美极了。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