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作者：欧阳如一（中国）
本期主播：段爱国 （中国）
本期主编：丰车 （海外）
图片来自作者
长篇系列间谍小说《天生间谍》第二部《神探出山》
第十二节
华山奶奶刘桂英挑着担子坐火车一路颠波从江西赣州去东北长春看孙子，是他没过门的孙媳妇黛红发出的请求，黛红为唤醒痴迷的华山想尽了办法，折腾这位年过六旬的老人也是不得已。
“奶奶！”在长春火车站的站台上，华山见黛红一指就跑过去抢那位挑担老人肩上的扁担，那老人停住脚打量着他，含泪笑道：“东北佬一样，长这么高！”又对黛红说：“你就是我孙媳妇？”黛红响快道：“是没过门的，奶奶。”奶奶没听懂，却欢喜道：“是大学生，他爷爷也是大学生！”华山热情地拉着奶奶的手道：“奶奶，我是华山，您是从遥远的赣州来的吧？”黛红拦他一下道：“你怎么说话呢？”好在奶奶不在意，拧了华山一下鼻子说：“调皮鬼。”他们就一同走出了火车站。 黛红说：“我们坐公交车。”奶奶说：“不远就走路。”黛红一想，挑着担子也不让上车，就说：“子良，一路都你挑。”悄悄对奶奶说：“他给自己改名了，叫华子良，叫华山也行。”奶奶说：“改了也好，我找人算过，原来的名字苦命。不改也好，华山从小叫到大，习惯了。他爷爷姓华名荣字文庭，要不他也姓华名山字子良？”黛红笑道：“奶奶您真有水平。”奶奶听到夸奖露出残缺不全的牙笑道：“人家都夸我聪明，我读书多就不会是今天。”
华山在前边挑着担子，黛红在后边挽着奶奶，他们走在长春冬日宝贵的阳光里，路面上的积雪在融化。
奶奶问：“他妈妈高兴我来吗？”黛红说：“可高兴了，就是怕您一个人路上吃不消。您一走我京姐就吓坏了，给我高姨打了电话，知道您来也就放心了。我高姨在家里做饭等您呢。”奶奶说：“你姐才高兴我走呢，就是没人帮她做家务。”黛红转移话题问：“奶奶您冷吗？”奶奶说：“我这是第三次来东北，并不比赣州的冬天冷。赣州的冬天是阴冷，这边的冬天是干冷，冻不透，屋子里还生炉子。”又对华山说：“孙子，你挑不动就给奶奶呵，奶奶可是挑着担子支援过红军哦。”华山停下问：“您十岁就挑着担子支援过红军呵？”奶奶知道自己口误，不好意思道：“现在我家的水都是我挑，光大木桶就有几十斤重。孙子咧，你奶奶在给人家当保姆咧。没办法，我没生活费咧。”又悄悄对黛红说：“他没毛病。”黛红说：“他见到您就什么毛病都没了。”
一小时后他们来到了华山在白菊路的家。他们原来在朝阳路的公安厅宿舍大院被政府拆迁了，里面的住户全都搬进了这个小区，华家分到的是朝向最差，面积最小的房子，只有一大一小两室加一厅一
厨一卫，八十多平方，这还是刘政委说了话才分到的。如果华子峰在至少是局长级的待遇，那就是大三居的房子。可华山妈妈从不抱怨，这是她性格的特点，有钱有地位时没觉得阔，没钱没地位时也没觉得贫，她总是这样想：“我有两个儿子，一个有出息我就行了，再说还有共产党呢。”华山妈妈早就在楼下路边等着他们了，一见婆婆就迎过来搂着叫妈，这三个女人哭成了一团。华山妈妈说：“妈你老了。”华山奶奶说：“桂华你也老了。”华山妈妈说：“你看咱们的孩子都长大了。”华山奶奶冲着孙子比划道：“这鬼崽子，送我带时才这么小，十多年没见长这么高！华岭呢？”华山妈妈说：“在大连读书。也是大个儿。”他们四个人进屋时已经是晚饭时分。
黛红已经很熟悉这个家了。她让华山妈妈和华山奶奶在厅里说话，就和华山把杯盘碗筷摆好，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来，请大家围着一张小方桌吃饭。华山妈妈给华山奶奶夹菜：“妈，这是豆豉肉，我们四川的做法，你可吃得惯？”华山奶奶说：“我们江西人也喜欢吃豆豉，越酶越好，最好长白毛，能拉丝。”华山说：“咸咸辣辣，麻麻搭搭——赣州人是这样说自己家乡菜的，麻麻搭搭是做得粗糙的意思。”华山奶奶说：“鬼崽子，这你也记得？”华山呲着小虎牙笑——他是在书里看到的。华山妈妈说：“妈你做的酶菜扣肉可好吃了。”华山奶奶就从箩筐里拿出切好的板鸭、香肠、豆腐干来给大家看，说：“明天蒸了给你们吃。要不要给邻居同事送点？我们赣州人说：人情大似债，顶着锅头街上卖。”华山妈妈说：“我们东北人可没那些说头。”又给黛红夹菜：“你太瘦了，别光顾线条，多吃一点。”华山妈妈是真心感激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因为她，儿子的病好多了。又想起说：“我记得妈你每餐都要喝点酒。”华山奶奶欢喜道：“哪怕啤酒也行。”黛红就在高低柜里找出半瓶汾酒来，给每个人倒了一小杯，屋里立刻弥漫出了节日的气氛。华山头一次见黛红喝酒，小脸红扑扑的好看，就在桌子底下捏她的手。黛红用表情说：“讨厌！”
问起赣州亲戚们的情况，华山奶奶说：“京京都生了三个女儿了，个个都那么漂亮，全是我给带大的。”
华山妈妈说：“妈你带大了京京，又带大了京京的女儿，将来还准备带重孙子孙女？”
华山奶奶看看黛红说：“我就等着抱华山的小鬼。”又说：“老牛不在银行保卫科工作了，就因为出生不好——他爸爸在旧社会做过生意，他就被调到了物资局。他可聪明了，上海的什么名牌货都能搞到。”
华山妈妈问：“我大姐她们怎么样？”
华山奶奶笑道：“华山姑姑呀？文化大革命被剪了阴阳头，挂牌批斗。现在好了，市人大代表。”问华山：“大孙子，你可记得那个玛大姑姑？”
华山想想，不记得了，却说：“记得。”
华山奶奶说：“文化大革命真就在赣州天主教堂抄出了一部电台，她就被抓了‘特务’，可斗了她一天人就跑了，到现在都不知去向。”
华山的脑子里浮现了一幅画面：一个青灰色教堂和它门前的草坪，两个说话的大人和一个在草坪上玩的孩子，这三个人都有点眉目不清。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了，黛红不让华山送她回校——这个小区离吉林大学只有半小时的路，让她陪奶奶说话。华山妈妈安排三个人睡觉：华山个大，只能睡大屋，这还伸不开腿；小屋太小两个人睡不下，她就让华山奶奶睡小屋，自己睡客厅的沙发。临睡前华山奶奶去大屋看华山，说：“山山，你可记得？你小时候睡觉必用手揪我的耳朵？”华山就把奶奶拉到床上放倒，揪着她的耳朵假装打呼噜，逗得奶奶咯咯笑。华山妈妈在外边听到自语说：“到底从小带过，就是亲！”
华山搂着奶奶想：“这个老人家看来真是我奶奶，我说不定真去过赣州，要不然我一见她怎么会这么亲？我怎么能听懂她讲赣州话？我吃她带来的东西怎么这么顺口？如果真是那样，我的真实身份可能真是华山，那么华子峰可能真是我父亲，高桂华可能真是我母亲，那她为什么又是我的领导？安排我继续在春城服装厂卧底？黛红为什么总监督我，嘱咐我那么多事情？”想着想着他搂着奶奶就打起呼噜来。
作者简介
欧阳如一，规划师、建筑师、作家、诗人。
创作了大量文学，包括小说、诗歌、电影剧本等，近作有：
一、长篇小说
1、长篇系列间谍小说《天生间谍》
2、长篇系列情感小说《生死恋》
二、自由诗集
1、自由诗集《我的神》
2、自由诗集《大海，我的爱人》
三、长篇史诗
1、长篇史诗《大航海时代》
2、长篇史诗《周颂》
段爱国（网名：老菩提/段王爷）一级注册艺术设计师。中国好声音联盟会员、大东北朗诵艺术会艺术顾问，欧震艺术团团员、黑龙江省美术家协会会员、黒龙江省摄影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剪纸研究会会员，黑龙江省艺术设计协会理事。
长篇小说《天生间谍》等演播作品在《懒人听书》上展播。曾参加《国际仓央嘉措诗歌朗诵颁奖盛典会》《首届全国“散文诗”作品音视频大赛》《普林斯顿大学文化艺术节》等交流活动并获奖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