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瑛(长流水)《在一幅画里穿越梦想散文系列》之二十
貂 皮 大 衣
我想和你在一幅画里,画里有我生活中的杂七杂八。其中印象最深的应该是我曾经的那件貂皮大衣。那件当年花了一万一千多元买的貂皮大衣,价格不菲,受过宠,穿越过红尘闹市,也遭到冷落,静静地挂在衣柜的角落,也离我远去,移主他乡。而如今在我眼前时而飘来荡去,我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经历的一幕幕。

1998年的冬天,我去对俄口岸东宁进口松籽原料,一时心血来潮,把我十年前穿的过时衣服拿出来穿上 :一条起了毛球的弹力裤,一件白色的棉袄样式老套,街面上早已绝迹,但不知为什么,我特别喜欢。就这样带着两个业务员去了东宁的一家贸易公司,我们谈妥原料的价格以后,递交完进口用的海关手册,很快就装完了三十吨的一组一挂的货车。封好车时是下午五点,天已黑了 ,正赶上饭口,按常规,卖方应该请我们吃饭,可他们的业务员说:老板有事出去了,我也有事就不陪你们吃饭了。说完一脸淡淡的表情就回公司楼里了。我的两个业务员责怪我:看你那衣服穿的,准是把你当了跑腿的,就没拿你当老板,别看买了人家一百多万的货。我也觉得很没面子,自己掏钱请他们吃饭。往回走这一路上我在想两个业务员的话,觉得有道理,我是穿的太寒酸了,没注重公司的形象。

突然想起来一幅漫画:有一个穿着西装革履戴着礼帽的人,手里拿了个粪筐,看城门的人见了毕恭毕敬,施礼让行;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手里拿了个精致的鸟笼子,看城门的人见了,呵斥辱骂,赶他快走。大多数人都是以穿戴的外表看人的,也就是常说的以貌取人。我不愿穿戴吸人眼球 ,被人盯着看很不舒服。不过这一次受了刺激,想彻底改变一下。第二天就去皮草商场买了一件当时北方最时髦的黑色貂皮大衣 。

人在衣裳马在鞍,自从我穿上貂皮大衣,感觉真的不一样,尤其是在别人眼里。去银行时工作人员格外热情;去火车站候车,不用掏贵宾卡,也可以进移动的贵宾休息厅;在飞机场候机,也没人看我的贵宾卡,就能进贵宾厅;在火车上想补软卧,也不用出示政协委员证。这件貂皮大衣,给我带来了诸多便利的同时也带来了许多烦恼:出门坐火车卧铺,把它放在哪里都不放心,睡觉时在怀里抱着,睡醒一觉,摸摸滑溜溜地还在,翻个身继续睡;不睡时穿在身上太热,挂在衣帽钩上 ,去趟厕所也怕它丢了,认可冒汗也穿着;穿着它出入火车站、汽车站,总遇到脏乎乎的小手向你讨要饭钱。我倒不在乎掏个百元打点一下 ,只是担心他们是小偷团伙的,让人提心吊胆的;有一次我的真皮包被抢了,多亏我反应快,抓住了一个半大小子说:小弟,帮帮姐,包里的一千多元不要了,那身份证和海关手册我一个月补办不完误大事啊,姐给你五百元 ,求你去帮姐找回来,姐保证不去派出所报案。那小子眨巴眨巴眼睛说:我不怕你骗我。不到十分钟的功夫,我的真皮包伤痕累累地回来了 ,我打开看看 身份证和海关手册还在,松了一口气,从贴身内衣口袋里掏出五百元,给了那小混混。这一次差一点吓出心脏病,从此只敢用布包,吓出毛病了。

就这样我的貂皮大衣穿了四个冬天,终究觉得太操心费神,把它闲置在衣柜里。八年后,终于把这件贵重的衣服送给了农村的亲戚 ,好像去了一块心病。这不是口出狂言,这是我真实的感受。其实,凡事都有利弊,我们都是凡人,有些事不能超脱世俗。

这幅画在心灵的一个小角落放了很久,今天拿出来抖抖,觉得有几分可笑和滑稽。有些东西彼时贵,此时贱,贬值很大,说的是物质方面的东西;时代不同了,一件貂皮大衣已代表不了什么,且它的价值在现实生活中已变得微不足道,而精神层面的东西,会随年深日久的积累,而保值或增值,比如:一个人的孝心,患难中的爱情,才华与学识之间的欣赏和遥望,都是一种另类的甜蜜。




作者简介
韩瑛:笔名、微信名是“长流水”。吉林省柳河县人,满族。曾在建设银行工作,1994年辞职从商,开办过食品进出口公司,在集团公司兼任副总裁。 现居北京,为好的产业项目融资,做创业板和新三板上市。业余文学创作,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