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诗乡里乡亲
《社古聋子》
文/ 黑岩
爱比划，嘴里嘟囔着
‘好恶的，太欺负人哒’
不必等你回应
冲着树，他也能说一下午
听说年轻时，被人打伤了脑
他的存在，多数让妇人们拿去唬小孩
男人拿来逗乐
其实，在小孩面前，他只会傻笑
露出黄色的牙
做事卖力气，管饭就行
架拁扶犁
妥妥的帮你掀翻乡土
只是，常会来我家告状
也不知说谁
他一辈子
都以为我父亲还是
村干部
《乡人吉东》
黑岩
爱抽旱烟，就往地里种上几棵
叶黄时摘，晒干切细，取一小撮
和着纸张卷成小锥体
点上火，叭嗒，叭嗒
幸福都在云里雾里了
好酒，每餐来一点
乡下谷酒，五斤谷兑一斤酒
背一小白布袋子出门
回来时提溜一瓶酒
两步一口
三步一曲
农事枯燥
就来几句黄段子
偶尔，拍一下路过妇人的屁股
这上门女婿，大家
一笑而过
年轻人岀远门
他碰见，都会说恭喜发财
今年听不到了
他走了，享年五十九
【老婆婆】
老婆婆年轻时，是个美女
一个日本兵看上了
也不当兵了，俩人造一男娃
抗战胜利时
那个鬼子被勒死
在深夜，脖子，被人拉了二胡
男娃则被摁进水缸
动手的，后来成了她丈夫
再也没有生育的老婆婆
当了一辈子接生婆
她丈夫，我小时候见过
花白的胡须
二胡，的确拉得不错
【悲】
那年，村里唯一的大学生
走了
与他父亲一样的病
不同的是
儿子走时更年轻些
我见过最悲痛的人
他的爷爷，七十多岁，在地上打滚，绝望地干呕
他的奶奶，弓着身子，喊着孙子的名字
头，叩进泥里
往后，每年鬼节，老奶奶都会在村口哭
祈求带走
那位爷爷，天一黑，就在胡同里拉二胡
他的白胡子，杂乱而纠结
几乎
能盖住他半个身子
202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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