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碗大米饭》
作者/和文高
编辑/洛阳四绝

一九八二年的元月八日,是农历腊月的十四,也是周总理的逝世纪念日。
数天来北风呼啸,寒风凛冽,一冬无雪,干冬显得格外寒冷。
头天下午,厂长找我谈话,他带着无奈的表情对我说“眼看就要过年了,外面的销售款还没有回”,他心急如焚,希望我赶紧到新疆销售点去催一下货款,回来好给职工发工资和福利。
我坐在厂长面前低头无语。
他知道我家里的实际情况,确实有困难,爱人和我同在这个厂里工作,爱人分娩在即,这些领导是清楚的,他试探中还带有命令的成份,还昰希望我尽快成行,以解燃眉之急。
生孩子在人生路上那是天大的事,要有心理准备和物质准备,人命关天,决不可掉以轻心。
我和爱人商量后,她还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大局为重,同意我出行。
但她还是再三用乞求的语气说“咱能不能不去,或者另换个人去,你看我都快生了,每天扛着个大肚子,你走了,我咋生活”。
妻子说的有道理,我心里五味杂陈,无言答对。
经过耐心说服,妻子终于坚定了决心,催我快去快回。
我的临时家,租住在离厂不远的槐庙后沟口,在铁道北铁路边上的一间民房里,离铁路满打满算直线距离也就百十来米远。
发往新疆的客车每天只有一趟,时间是下午四点多,我拿着买好的火车票,准备去乘车。
妻子执意非要到火车站去送我,我看她扛着大肚子,一步一挪,行走困难,毕竟要不了多少天就该生了,就坚决不让她送我,因此我们发生了争执,吵的红头涨脸,我说这都是为你好,可她羞涩的说出了一句令我伤心的话,“我跟着你到火车道旁,我想让你给买份火车上的米饭,我老想吃”。
啊,此时我才想起,她可能是妊娠反应挑食,近断曾几次提出过想吃米饭。
我从屋里拿出个搪瓷碗,在我的掺扶下,我们来到了火车道的路基旁,让她在此等候,我到道南去上车。
一声长笛,开往新疆的绿皮列车停靠在偃师站。
我第一个抢先上了火车,在流动售饭推车上买了一盒米饭,每份五毛钱,迅速到窗口,妻子早已把搪瓷碗举到了头顶的车窗前,我顺手倒在了她的碗里,她赶紧用右手盖在了碗口上。
看着她那感激的表情,也使我欣慰万分。
车站值班员鸣哨了,手摇着蓝旗,火车开动了。
车窗外,妻子站在寒风中,一手端碗,一手在频频向我招手,眼泪从眼角流到了脸颊上……
火车的轰鸣声淹没了她向我的告别声,她的身影在我的视线中渐渐远去。
那年代的工资是很低的,她每月33元,我每月37元,合在一起才70元。有时我半开玩笑的调侃说“等我每月能发80元工资时,你就不用上班了,做专职妻子,相夫教子了。
她苦笑着说“得等到猴年十仨月吧”。
说是玩笑,实际生活中,家庭担子确实不轻,虽然是双职工,时常囊中羞涩,成为月光族,在之前,别说买大米了,连吃包挂面都是稀罕物。
那次火车上的那碗大米饭,真的让我刻骨铭心,终生难忘啊。
那年代到新疆的火车,铁路是单行道,慢车让快车,快车让特快,走走停停,从偃师到新疆的乌鲁木齐要三天四夜,车厢拥挤,过道站得满满的,连车厢卫生间都站满了人,我从偃师上车,一直站到甘肃兰州,才算坐上硬座。
那次的新彊之行,没有辜负领导的期望,圆满完成了任务,催回了货款,保证了职工春节的工资和福利按时发放。
14天后,除夕的鞭炮声响彻云霄,新年到了。
二天后,正月初三的早晨,天降瑞雪,群山银装,冰柱倒挂,罕见的大雪真的下了起来。
一声啼哭,儿子来到了人间。
将近四十年过去了,弹指一挥间,如白驹过隙,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发生了巨变,每当端起白花花的大米饭时,也没有多大兴趣,唯独难忘火车上的那碗大米份饭,至今令人回味无穷,挥之不去。
2021.1.8日
于聚贤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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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后边的话:
人生漫长,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段最暖心的回忆,或平淡,或恢弘。
我往往会在不经意间,在键盘的敲击下,成为温暖这个冬日的那一抹阳光。偶尔掏出,细细品享,点点的文字,恰如飞舞的彩蝶,舒畅自己,羡慕着身旁的亲朋好友。
眼前的风景好美,心中的暖意好浓,它象软绵的白酒,越品越香,回味悠长。

作者简介
和文高简介
和文高,河南偃师人,中共党员,曾任偃师县服装厂厂长,党支部书记,偃师县轻工鞋厂厂长。
现为洛阳市作家协会员,洛阳市职工作协会员,偃师市作家协会对外联络部长,副秘书长,偃师市古风创作研究会常务副会长,洛阳市诗词协会偃师分会常务副会长,偃师市华夏思归客诗词学会常务副会长。